县令刘安陪在身侧,看他深情莫测,拍了拍他的肩膀,“世侄莫要担心,大难已过,表姑子必定否极泰来,身康体健。”
声刚落,西厢的门便打开,婢子们络绎而出。一盆盆血水和破烂的血衣在错身时闪现。
谢瑾瑜凛了神,跟在县令后头脚不沾地的进了房间。
“刘先生,姑子如何了?”刘安刚进到房内,郎中正收了药箱起身。
“县令大人,我们出去说。”刘郎中示意刘安去外间的小厅说话,谢瑾瑜自知身有恶臭,隔开几步,坠在后面跟着。
“大人,姑子的脉轻按不得,脉沉而无力。乃脏腑虚弱,阳虚气陷之症。”
“可有大碍?”刘安与谢瑾瑜的父亲有旧,乃同科进士。先前已写了一封信至清远县衙,清远较之靖安来说更近点儿,想来对方不日便会过来接人。这会儿要替好友看顾子息,人囫囵着儿倒是才好向人交代不是?
“无妨,我开张方子,服几月汤药,卧床调理着便是。只是……”这话断在这里,令人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先生有话不妨直言。”
“姑子右脚踝骨头断了。”
“……”谢瑾瑜大惊!捏紧着拳头,往内间那堵墙看去。
刘安也颇感意外,原以为只是外伤,现在有内伤还不止,腿竟也不大好了?
“在下虽已用膏药敷于患处。以后长了新骨怕是也,也会、有损仪止……”
“刘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伤了腿,以后会损仪止,难道腿跛……跛了!
先前女医工已瞧过一次,揭衣服的时候,衣服跟着血肉粘连在一起,将小姑子痛厥了过去。小姑子遍体鳞伤,她清理了一遍给她抹了伤药,向他诉明情况。
右腿脚踝上还有一寸处小腿肿胀,右脚无法使力。他一摸骨方才发现,骨头竟已断开!
医者常怀怜悯,这会儿,刘郎中也不知如何砌词表述,默了默。
谢瑾瑜连连摇头道:“不可能!我表妹仪态绝佳,举止如翩跹之态,你、你如今说她跛了!这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请小郎见谅,在下医术有限。”
“刘先生,世侄也是兄妹情深,所以冒犯了。”
“无坊。本是情理之之中,实是在下惭愧。若是有圣手张千一半的医术,这姑子也不用这么小的年纪就……”
“那便寻那张千来啊!”谢瑾瑜眼眸熠熠地说道。
刘郎中看着他,良久才叹息道:
“张千……已陨。”
******************
先前在廊下,谢瑾瑜陈述了被掳走的经历。如何脱困也寥寥几句带过去了,刘安知晓他是恶臭盈身也是惑敌之计。
看他忧心表妹而不愿离开,早暗暗叮嘱家中奴婢不可议论此事,不能怠慢贵客。还要机灵点儿,寻找时机可以,便引着小郎君下去梳洗。
这会儿一诊治完,一个圆脸婢子便上前,“先去房间梳洗一下,再去照顾姑子吧?”
谢瑾瑜应了,匆匆沐浴了一番又赶回来,还是等了一炷香,贺珍才拧着眉,约莫是被痛醒了。
因为案子还需去审理,刘安切切安慰了几句,就匆匆离去了。
她偏头看去,谢瑾瑜一直杵在床头,眼睛望着虚空,神色难辨。
“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