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凡舒舒服服坐在汉子胳膊弯里,一边甜甜地笑着,装出一个乖乖女该有的表现,一边偷偷闪眼观察。
不过说实话她已经很喜欢这种被无条件宠爱的感觉了,这汉子简直父爱泛滥,恨不能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她。他乐颠乐颠举着女儿一直走到房门口才停下来,可算把白子凡放下来了,但又弯下腰摸了摸她乌油油的黑发。
白子凡扭着脖子左瞧右瞧,心情有些吃惊和失落,这就是我的家啊,说实话,这也太寒酸了点儿,从外形上看,其实就是个茅草屋。她抬头看屋檐,屋檐下露出来的一截茅草已经完全泛出了陈旧的黑色。几根支撑着屋顶的木头椽子也斑斑点点,破旧不堪。看来这屋子有好些年头了,这样的屋子,就是她和寡母也已经告别好多年了,农村实施危房危窑改造以后,就被政府扶持的大瓦房替代了——想不到这里还有,还在住人。说明什么问题,这个社会,这个时代,这个山村,生活在山里的这一户人家,也就是她现在的家,很穷,穷酸到依旧住着破败茅草屋的程度。
白子凡悄悄提着一口气,发现茅草屋只有一扇窗户,像一只半瞎的眼睛开在半墙上,窗户上没有玻璃,用一片破旧的灰布蒙着。
汉子带头推木门,发出吱嘎嘎的声响,门开了。
屋子里好黑。
住惯了窗明几净的现代化农村大瓦房的白子凡赶紧后退,闭住气,深呼吸,然后平稳了心神,跟着汉子进屋。
迈步进门,稍微等了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也就能看清屋内的一切了。
白子凡首先看到了一口白皮棺材。
吓了她一跳——要是放在从前,此情此景,她肯定早就哇一声大叫,逃出屋去了——现在她没有。只是悄悄捂住了嘴巴,把惊恐的喊叫重重地按会肚子里去。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竟然来到了这里,就要做好迎接一切不可能的心理准备,不然只有死得更快!
当地摆放的确实是一口棺材。
棺材前头放着一个小木桌子,桌上摆着香烛灯火等祭奠用品,还有一个粗瓷大碗,碗里盛着几颗山里的野果子。
屋里有一面土炕,炕上的被褥很简陋,屋子的另一角有个简单的锅灶,一口铁锅,一个案板,两个粗瓷碗,此外找不到别的值钱的家具。
是个一贫如洗的家。
白子凡的心在慢慢往下落,落到一个很深的沟里去了——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很穷的人家,比从前还穷。自己这辈子看来摆脱不了受穷的命了。
她叹了口气。
汉子也叹了口气。
他在木桌前点了一根香,插好,拉一把白子凡,“来小凡,我们给爷爷磕头。我要把喜讯告诉他老人家。”
白子凡跟着汉子跪下,给棺材磕头。她现在知道了,这棺材里躺的是汉子的爹,自己的爷爷。
爷爷死了,什么时候死的,这个家里还有什么人,怎么没有出来?难道除了光棍父子倆和一个小女儿,再没有别的人?
“爹,”汉子说,“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小凡她没有死,本来我要按照我们青山村的习俗,把她的尸身烧掉,人都都已经放在木柴堆上了,可是爹你知道吗,她活过来了。”
他忽然抬手拍打棺材板儿,声音凄惨而激动:“爹爹,遗憾的是你看不到了,你为了护她,宁愿自己首先搭上性命,但那些恶人还是没有如你所愿,他们当着你的面活活捂死了小凡。却偏偏给你留一口气,让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让你活着等我回来,等我们父子相见,然后你油尽灯枯死在我的面前,这是对你的折磨,是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