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环娘子,这是川主寺去岁炒制的冬茶,产量极其稀少,滋味艳压凡品,有劳瑶环娘子品鉴一二”
张易之亲手执壶,为谢瑶环斟茶。
黄绿色的茶水瞧着寡淡,茶香气却是浓郁,弥漫一室,平添几分温暖。
谢瑶环倒是不拒绝他的好意,伸出双手,捧起茶杯,小口啜饮,齿颊留香,余味悠长,品味良久,点头称赞,“却是好茶,不愧是恒国公珍藏,此茶去恒国公的人品才学相类,都是世间第一等”
张易之闻言,脸都笑成莲花了,“过誉了,可是不敢当”
沉吟片刻,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神都风紧,瑶环娘子应当有所耳闻,不知有何看法?”
谢瑶环轻笑了一声,“陛下英明,太平殿下和河间王两位,都是皇族亲贵,参与查案,我等肩上的担子就轻省多了”
张易之一口气噎得够呛,联想到他奉宸府暗人的消息,谢瑶环深居思恭坊外宅,闲来无事,竟然学起了女红刺绣。
“哼哼,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张易之不由腹诽两句。
“瑶环娘子,恕我直言,河间王不足虑,不过是在边边角角上大放厥词,但太平殿下,来势汹汹,虽然眼下矛头所指,是我一人,但即便排除了我,却也难保,有朝一日,太平殿下仍旧嫌弃人太多,碍手碍脚,岂不闻,唇亡齿寒?”
一番话后,谢瑶环神色微动。
张易之再加一把火,“瑶环娘子,你方才提及的河间王,曾在晨起之时堕入茅厕,你以为,此事寻常否?”
谢瑶环垂下螓首,并不言语。
“瑶环娘子,往大了说,你我皆是陛下身边亲近人,权相爷权势熏天,太平殿下为情爱所迷,助纣为虐,若你我不能勠力同心,让太平殿下得逞,陛下那边,当如何交代?权相爷势大盖主,又岂会有你我的好下场?”
站在悬崖边上,张易之激发了潜能,雄辩滔滔,口若悬河,说得入情入理,情真意切。
“叮”
谢瑶环将茶碗盖好,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没有直接回应,反倒另扯了个话头,“恒国公,瑶环也听闻,平恩王府上,有人揭发张侍郎秽迹,致使张侍郎失陷,不知此事可属实?”
张易之脸色一阴,强笑了一声,干巴巴地道,“平恩王一直在宫中居丧守孝,府中有不肖之徒背主行奸,总是难免的”
谢瑶环报之以笑容,并不纠缠此事,“如此,是瑶环多心了……夏官袁尚书左迁太仆寺卿,西塞的铺陈,想必也不顺利,前路多艰呐”
“嘿嘿嘿”张易之得意地笑了,压低了声音,“瑶环娘子不是外人,西塞布局进展顺遂,喜讯不日便会传来,小败陛下还可压下,大败,陛下都需要寻个倒霉鬼负责,只要证据充分了,李重俊插翅难逃”
话到此处,张易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李重俊的龟壳神功练得出神入化,身边聚了一堆的新罗人,由崔弦领着,严防死守,他的阴谋暗杀招数,都被一一破解。
谢瑶环点点头,她的矜持和谨慎已经表现得很充足,也试探出了张易之的意图,正待张口虚应一番。
有奉宸府武士闯进门来,“国公,河间王在梁王府打马球,不慎坠马,重伤不起”
“河间王?在梁王府坠马?”张易之嚯的站起身,面上闪过丝丝惧意,强忍了下来,摆手令那武士退下,转头看着谢瑶环,“瑶环娘子,你瞧瞧,太平殿下,可是有容人雅量的?”
谢瑶环脸色也变了,缓缓站起身,从太平公主的酷烈手段,她仿佛能感受到郎君的杀意,既然如此,她也当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