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痴知道皇帝这是准备放行了,心里松了口气,她从袖子里掏出了逸王予她的那封韩老国公留书递给了一边的刘光:“这是贫尼父亲生前留笔,贫尼虽已出家,但有些亲缘还需了却,等再过两日,贫尼准备送他们回陕州,这是贫尼能为韩家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景盛帝拿过刘光奉上来的信,大概看了下,心里有些发堵,原来韩执早有退意,只是还是晚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景盛帝竟有些怨起韩氏跟赵寅来了,要不是他们做得太绝,他跟皇后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你以后多保重,朕会下一道圣旨封你为‘慧明师太’,你去见见逸王吧。”
了痴再次拜谢皇帝:“贫尼告退。”拜完她便起身了,刘光把韩老国公的留书奉上,她接过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乾明殿,独留下景盛帝。而景盛帝看着皇后那有些单薄的背影,竟感到此时的他无比孤寂。
殿外燕嬷嬷背着两个不大的包袱等在那里,了痴一出来,她就迎了上去搀扶着她。主仆两人就那么相扶着朝宫门走去,再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了,她们抬头挺胸,面目沉静地一步一步走出了宫门。
了痴看着那道宫门,淡笑着,曾经她是从这进去的,今天她抛弃了一切,又从这走出来了。
逸王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当他骑着马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了痴主仆从宫门出来:“母后……,”看着皇后这一身素衣,他双目微微一缩,鼻尖酸涩:“母后,您……,儿子接您去逸王府。”
也许是终于脱离了那层层叠叠的宫墙,了痴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离笼的鸟儿一般,终于……终于可以自在飞翔了。她笑着对逸王说:“你送我去韩国公府吧,我想在那待着,正好可以为韩家那些枉死的冤魂念一念《往生咒》。”
逸王遵从了了痴的意愿:“好,儿子送您去韩国公府。”虽然他不想他母后这样,但他知道他母后只有这样,才能保着命,一个方外之人,谁都不会去有意为难她。
这一日,当今皇后落发为尼,不仅仅是震惊了朝野,更是激起了民怨,京城流言蜚语不断。皇后虽下了告天下书,但奉国夫人在坤宁宫伤了皇后这事,已经是被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娘家刚被灭了门,就被一臣妇给欺负了,皇后忍下也就算了,但皇后却在这时削发为尼。奉国夫人不孝不悌、藐视皇后这两项罪名算是彻底被坐实了。
乐山上,昭亲王一家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小算盘正忙前忙后地服侍着他祖母、外祖母跟母妃,他一会跑进屋里抱出一叠花生,一会跑进去拎来一包果子,反正一大家子,他最忙。
昭亲王躺在摇摇椅上,拿了一本史书盖在脸上,胸前趴着一只小胖子,这会小胖子这会已经睡觉了:“母后准备什么时候下懿旨?”
太后剥了一颗核桃,喂给了停歇下来的小算盘:“皇后暂时还没出京,等等吧,等京城的流言蜚语再激烈一点,我就发一道懿旨下去压一压,不过最迟也就明天,毕竟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米氏拿着帕子给小算盘擦了擦额头:“我还是有些不相信,皇后会这么干净利落地抛开荣华富贵,说走就走了。”以前她也见过几次皇后,那就是一个好权的,估计把皇后之位跟六宫之权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这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吗?
五娘倒是能理解皇后:“上次在宫里,我就发现皇后变了,头发都白了不少,再加上皇帝在坤宁宫的表现,不怪皇后心死,要是我,我估计也会心死……”
昭亲王的右手从胸前小胖子的屁屁上移开,拿下盖在脸上的书,扭头看向他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