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洛阳皇城,长秋宫,皇后所居之寝殿。
晏蓉难得有些怔忪,时间将离愁按捺下去,洛阳的生活也并不平静,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做过这个梦了。
大约因为昨日是弟弟的生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是啊,一眨眼四年过去了。
晏蓉离家已将近四年,一梦惊醒过后,她思潮起伏无法再次入睡,将家人的音容笑貌再细细回忆了一遍,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干脆把薄被一撩,坐了起身。
“婢子等叩见殿下。”
听得凤榻上有声响,一直垂手恭立的宫人立即撩起帷帐,室内宫灯尽数燃起,青衣宫娥手捧盥洗用具鱼贯而入,拜伏一地。
“起罢。”
晏蓉挥手叫起。四年时间,足够她将长秋宫彻底掌控,能入殿贴身侍候者,皆是从太原陪嫁而来的心腹,足足跟随她十多年了。
自己人面前,无需端着那副高高在上的皇后架子,自可轻松随意。
“女郎,这才刚入夏,早晚还有些凉呢。”
说话的,是领头一个酱紫衫裙中年妇人,她是晏蓉的乳母申媪,打小主子呱呱落地起她就伺候在侧,说句僭越的,视若亲女也不为过。
她一见只穿一件薄稠单寝坐着的晏蓉,便露出紧张之色,忙吩咐宫婢将熏笼上正熏着的薄斗篷取来,为小主子披上。
晏蓉很无奈,她其实一点不冷,不过她也不想招乳母唠叨,只好说:“阿媪,马上就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