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弥转身的时候, 戎容看见了他衣袖上隐约透出的深褐色, “你站住。”
池弥依言没动, 戎容跑近他,伸手要撩他衣袖, 被躲开了。
戎容细眉一蹙, 盯着他, “不许动。”再动手,他果然没再闪避了。
他穿了件灰色的t恤,随着衣袖被挽起,手臂外侧翻了皮的伤口终于露了出来——片刻前在画室里被戎容拿石膏像砸的。
戎容的肩头微微耸动, 盯着伤口半天没动。
“小伤,没事。”说着,池弥就要抽回手。
结果手腕被她给拽住了, 不但没抽得回手,还差点把娇滴滴的小姑娘给拽进怀里。
池弥顿时不敢再造次, 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陪着罚站。
直到一滴温热滴在他手背上,池弥才后知后觉地弯腰, 凑近看她, 这才发现小姑娘已经哭得鼻尖都红了。
可刚刚她自己手被划伤了, 都没见这么娇气啊!
“真不疼,我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算事,睡一觉就长好了。”连池弥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他们相识以来,自己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别哭了,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戎容总算抬头,眼眶通红,柳眉倒竖,“你才兔子!”伸出手,“拿来。”
池弥:“拿什么?”
戎容瞪了他一眼,从他另一只手里拿过云南白药,下巴一扬,“坐那儿去。”
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眶鼻尖还红着,指示起人来却毫不含糊的大小姐劲头。
池弥无奈,乖乖地坐在沙发里,眼瞅着她坐在一边细细地替自己上药。
他的肤色是冷白,戎容是奶白,他手臂肌肉结实,她小手细白,指甲修剪得干净又圆润,比起嘴上的凶,戎容的动作可以说是温柔极了。
池弥比她高,从他的角度刚好看见她没来及擦的一滴泪,正因为低头的动作而挂在鼻尖。
鬼使神差的,他抬手,用食指替她抹掉了。
直到肌肤相触,池弥才恍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撤手,可戎容只是抬起清亮的大眼睛,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好了。”
“嗯。”
戎容将药膏递给他,自己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去收拾,“为什么不躲开?”
池弥背对着她,沉默了一下,“砸到外人不好。”
戎容眨了眨眼,外人?陈可是外人,那他呢,他就不是外人了?
“砸伤了你就没事吗?”
“没事。”答得理所当然。
“池弥。”声音忽然严肃起来。
池弥回身,只见戎大小姐一手揩着眼角的泪花,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跟我说的话吗?你说你是来做保镖的,不是来当仆人的。”
池弥站在柜子边,丹凤眼幽暗,看着她。
“所以我不觉得伤了你就没事,我……不想砸伤你的。”最后一句她说得有点磕巴。
池弥唇动了动,终于问:“陈老师对你一直都这样吗?”
“哪样?”
池弥有点为难,要怎么形容?他想起陈可说“戎小姐脑子有病”时候鄙夷的表情。
心里存了那样的评价,在相处的时候又怎么能分毫不露呢?她又不是演员。
何况戎容那种敏感的性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