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九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陆时杉却又从船舱里挪了出来,四下环顾后吃惊道:“大爷呢?”
经过一番短暂却激烈的厮杀,不大的渔船上到处都是两只死去的水猴子流出的鲜血。就连船下的江水都被略微染上了红色。但无论是渔船还是水面上都没有老陈头儿的踪影。
那些扛着船一路飞奔的尸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莫名消失了,江面上只剩下这条孤零零飘荡的小渔船。
戚九皱眉。
他隐约记得在最后的瞬间,有具尸体把老陈头儿拽进了水中。
“哎哎哎!”正在回想尸体的事,一旁的陆时杉突然手舞足蹈,牵动伤口后猛地一抽气,“嘶——岸上那个是不是大爷!”
方才被尸体扛着跑,渔船已经离岸边极近。抬眼一望,河滩的浅水处正躺着一个人,瞧衣服的颜色和老陈头儿早上穿的一模一样。
戚九赶快把船撑过去。
躺在河滩上的确实是老陈头儿。由于落水和惊吓,老陈头儿暂时陷入了昏迷,不过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奇怪的是,他的右手死死攥成拳,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不敢硬掰,戚九只能先把人抱到船上,然后带着两个伤员先回老陈头儿的家。
“我不擦我不擦!”
把老陈头儿安置在床上,戚九拿着翻出来的酒精想给陆时杉消毒伤口,没料到不省心的家伙差点儿蹿出十里地:“太疼了!”
“......陆处。”戚九难得耐心道,“不消毒会感染,到时候更疼。”
毕竟陆时杉是为了救他才挨了水猴子一爪,虽然之前有诸多不满,戚九现在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但一个处长怎么这么战五渣?
一边摁住不老实乱动的陆时杉,戚九一边想,能做执行局处长的人不应该都是那种一抬手死一片的魔鬼吗?
“真的疼!”结果他稍稍用力,魔鬼眼含热泪,声音都变了调,“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活活疼死——”
“......”戚九放弃思考。
等他们这边你追我逃终于消毒完伤口,那边躺在床上的老陈头儿也悠悠醒转。
准备把酒精放回柜子里,一推门,戚九停下了脚步。
拉着窗帘,室内一片昏暗。老陈头儿支棱着身子坐在床边,原本结实的身躯骤然佝偻,单薄得就像一根细弱的竹竿。
他垂头盯着手里的东西,全然失去了之前的精悍,整个人都透着种风烛残年的萧索颓败。
“陈叔?”戚九喊他。
躺在老陈头儿手里的是枚小巧玲珑的玉葫芦,只有成年人小手指一半那么大。瞧成色也不是什么多好的料子,大概几百块钱就能买一个。
老陈头儿默然地看着玉葫芦,眼角慢慢汇出一滴泪。
“畜生!”但下一秒,他骤然暴起,抬手把玉葫芦狠狠砸了出去,“畜生!”
“陈叔!”戚九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接住,接着上去试图按住暴怒的老陈头儿,“你干什么!”
“我没有这样的崽!”气得面色发青,老陈头儿喉咙直发出咯咯的响动,“做这些遭天谴的事情!我老陈家不认!”
说着,他还要从戚九手里抢那玉葫芦继续摔。
“陈叔!”一看老陈头儿误会了,戚九将玉葫芦朝门外的陆时杉那边一丢,“害人的是江里的水猴子!你冷静点儿!”
情绪太过激动,老陈头儿依旧不依不饶地要摔,直到戚九高声重复了好几遍,他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