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前本该是江家小姐江俏出嫁的日子,可是在出嫁的前一天,江俏却突发恶疾暴毙了。已经缠绵病榻几个月的江老爷痛失唯一的爱女,承受不了打击,在江俏死的第二天也走了。
靖城城郊,一个瘦弱的身影蹒跚地走在土路上。
她穿着件袖子有些短了的斜襟布衫,姜黄色的布料被洗得泛白,袖口都被磨花了,手臂上挎着一个篮子,脚下是一双草鞋。
她是江俏。
江俏死后在梨园村一个叫姜织的农女身上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几天,她一直病着下不了床。养病的几天里,她接受了自己变成村姑的事实。
病好后,她今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进城,一进城听到大家讨论江家的事情,才知道她的父亲在她死的第二天就走了。
今天刚好是她父亲的头七。
就在她想着这些,眼眶有些酸胀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轿车。
这辆车她认识,是她父亲生前坐的。
轿车在土路上开得有些颠簸,但是速度很快。
听到喇叭的声音,江俏下意识往路边让了让。车从她旁边开过,她看到了坐在车后排的年轻女人——她的后娘,沈绿荫。
她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车,眼中充满恨意。
其实,她不是突发恶疾暴毙的,而是被沈绿荫害死的。
沈绿荫虽然是她后娘,却比她大不了多少,今年才二十五岁。
江俏的母亲死得早,江老爷一直没有续弦,却在三年前突然要娶沈绿荫进门。江俏当时特别反对,不相信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会真的喜欢上一个老头子,觉得沈绿荫是有所图。
她从小被娇生惯养,性格骄纵,眼里容不得沙子,受不得一点委屈。所以,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父亲,还大闹了一场,可沈绿荫还是进门了。
她一气之下去了法兰西留学,直到五个月前听说她父亲身体不好才回国。
没等她看着沈绿荫离开的方向想太多,身后传来动静。
回头,看见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男人,她诧异地脱口而出问:“你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应该还在法兰西吗?
紧接着,她的视线被另一人挡住。
“哪来的小丫头?套近乎的方法还挺特别,一边儿去!”
江俏被推得一个踉跄,才反应过来他们不认识自己了。
这个推人的小厮好像叫秋分,他身后那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眉宇间神态漠然的男人叫季临招,季家的二少爷。
季家就在江家隔壁,两家是邻居。江俏跟季临招的年纪差不多大,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就连在法兰西留学都是在一个学校学的西画,只不过他大两届。但是她跟他却不怎么熟悉,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江俏从小就长得漂亮,又被宠得很骄纵,再加上家世又好,一直是众星捧月,只有他看见她总是冷冷淡淡的。她知道他们家是书香世家,季老爷又在学部,看不上江家这样的商户,刚好她也看不惯他。
读书好、长得英俊,很了不起吗?
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怎么会瞎了眼,觉得他是白月光一样的人,还在报纸上写文章向他表白,词句肉麻矫情。
装装清高和绅士、目中无人就是白月光了吗?
季临招走过江俏身边时,朝她看了看。他那双眼睛黑漆漆的,似乎不透光。
江俏下意识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不屑地移开眼睛。
农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