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搂紧了怀里的人,目光悠长地看向远方,斟酌良久之后方道:“罢了,我去求求太后,你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些胡话了。”
“碧儿多谢王爷。”
皇宫那个地方他有很多年都没去了,不是因为不能去,而是因为不敢去。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他从小在那长大,就算是当年太.祖还在位时,建元帝还不是太子,兄弟们为了争那个位子,争得头破血流,死的死,残废的残废,流放的流放,像他这样能好好的活在世上已经不易,又哪敢再去惹宫里的那位关注,这次要不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往那踏进一步的。
越往小巷深处走,就越是泥泞——不是雨水,倒像是被人一脚踹翻了的臭水沟,容钧闻着空气中的腥臭味就差没作呕起来。
她手里拿着手绢捂住口鼻,还要小心脚下的污水弄脏了鞋面。
容钧歪头去看顾言笙,举止从容不迫,眉头都未皱,走起路来仍然美得像是一幅画一样。
容钧心头疑惑,难道帝师闻不到这些怪味吗?
顾言笙自然是能闻到,她的五感比容钧这样的凡人要强百倍,她不仅能闻到这些气味,甚至能闻到凡人看不到的——比如死气。
作为玉玺,她靠吸食龙气化形成人,龙气来自于王朝的君主,且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国运,而君主龙气的强弱来自于他所统治下的百姓的人气。人气代表着一个人的气运,死气便是人气的伴生气运,若是死气大于人气,自然是离死不远了。
她看了一眼容钧,容钧身上的龙气非常旺盛耀眼,这些死气对她不但没有丝毫影响,反而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
这样她倒是不担心死气会对容钧产生影响了。
容钧看着顾言笙看得太久,一时没留神脚下的路,被翘起的石板绊了一下。
眼看着就要以脸着地,忽然被一阵香风包裹住,再一抬眸,她人已经到顾言笙的怀里了。
顾言笙揽住容钧的腰,压低声音含笑说道:“陛下小心。”
小皇帝的腰肢又细又瘦,倒真如同春日里的杨柳一般。
顾言笙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凑近她的耳畔,像是呢喃一样 。容钧的脸有些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帝师的怀抱香香软软的,让她的脑子都变得晕乎乎的。
容钧心跳加速,顾念着帝王的威仪,忙推开了顾言笙,小声说道:“谢谢。”
顾言笙微微挑眉,她自是知道容钧这是害羞了,小皇帝经不得人逗,不过刚刚吸到的一丝龙气却很清甜干净。
又过了一个昏暗的转角后,灰败的景象方彻底显现了出来,污水顺着人的脚底往下流,一个个脸上全都是面黄肌瘦,人形骨销,一派死气沉沉的样子。
而她们和这一切格格不入。
女子一眼就看到了她娘,直接冲了过去,把她娘扶起来道:“娘,我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病了。”
老妇人被病痛折磨得连两只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重新听到女儿的声音,强打起精神,骨瘦如柴的双手不停摸索着女子的脸,含泪说道:“玉儿,你回来了……”
“玉儿她娘,你有救了,这位小姐是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病。”老叟轻轻拍着老妇人的手,神情激动得看向顾言笙。
老妇人往老叟说话的方向看去,干裂的嘴唇缓缓吐出字来:“谢谢大夫了……”
顾言笙上前一步,弯下腰,给老妇人把了脉,查看了舌苔后问道:“但热不寒,头痛身疼,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老夫人这样发热有多久了?”
女子擦着眼泪答道:“有五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