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疏紧闭着眼,脸露痛苦,口中喃喃:“林花谢了春红……哥哥……疼……不要……顾,顾寻熠!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
余疏缓缓睁开眼,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顾寻熠此时坐在湖边儿上,那里能吹吹风,清风拂过余疏好受了许多,他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腿上,直起身子看到湖中的荷花,水面清圆,亭亭净植,从中还有小舟泛过,眼前的景象又渐渐模糊了起来,耳边顾寻熠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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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脸上扣了张大大的荷叶,优哉游哉的躺在小舟上,随着水波晃荡着,馋了就折一枝莲蓬,一颗颗的剥了放在嘴里。
院长已经好久不回孤儿院了,他们几个孩子最近也没人管,得亏大哥哥年纪稍大些,每天带着他们卖艺上学,日子还像从前那样过,今日原本该余疏去换药,余笙去街头卖艺,可余笙自那日吃了莲子后总想着来这湖里玩儿,就执意要换。
“哥哥……”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看着这么不好?”余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不正常的温度吓得他手一缩,担忧道:“你发烧了,得赶紧去看大夫。”
余笙抬了抬眼皮,哼哼唧唧道:“那怎么行啊,我还要看家呢。”
“你去换药吧,刚好让青嫂给你看看,也给你开点儿退烧的药,你这样我不放心。”说完便拿起余笙的衣裳换上了,在鼻涕虫的催促声中和大伙儿一起走了。
小哑巴拉住余疏,比划着:“我觉得心里砰砰直跳,你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我去给你准备点儿吃的。”说着就往厨房跑。
鼻涕虫和小铃铛在一旁嬉笑着窃窃私语。
“我就说小哑巴是余疏的小媳妇儿吧,还给他小夫君准备干粮,怎么我们没有啊。”
“小哑巴真好,对余疏哥哥真好。”
“哈哈哈,他俩太逗了。”
余笙冷冷的瞪了鼻涕虫一眼,不悦的翻了个身子,余疏坐在床边笑道:“这么爱吃醋?院子里的水缸都不够放。”
“你对小哑巴比对我好。”
“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灿烂的人,和他在一起我身上所有的寒气都被驱散了。”余疏笑着看着弟弟,温声道:“你不一样,你是个冷情的人,对谁都是一样的,你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淡淡的,像隔了一层雾,不近不远,只有两样东西让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一个是我,你看我的时候眼中是天真毫无防备的,因为我们是兄弟,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另一个是枪,你看到枪的时候眼中是闪着光的。”
余笙皱了皱眉,“我冷情?我觉得我……”
“除了这两样,你心中还有其他吗?”
余笙思索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活着这么苦,这世间每一个人都在苦苦煎熬,我心里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份煎熬,我看他们都一样,没有谁是不同的,院长也一样,他的苦是他不能承受的,就要来让我们也痛苦,这样多不好,还不如各走其路,各受其苦。”
“可多一个人不一定是双倍的痛苦,也许是分担了痛苦。”余疏笑着看向门框旁拿着包子,带着腼腆笑容的小哑巴,起身离开了。
走之前笑着对余笙说:“其实没关系的,有些东西不能强求,想不通的事情就放过自己,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不要让自己太苦。”
余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将被窝里的暖袋丢开,热了他一身汗,用冷帕子擦了擦脸就去镇上很快换了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又大事儿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