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日,我娘抱着我一顿痛哭,说对不起我,怪只怪家里实在太穷,我爹又是个狠心的,即便今日不嫁人,他日也未必就有好归宿,村头的屠夫李四早就对我垂涎三尺。
我娘说她已经打听好了,周家的人口并不复杂,周老爷和周大公子都死了,周老太太不问事,现在是周家大少奶奶当家,我是嫁给周二公子当正房,若是我真能把周二公子的病冲好了,说不定以后这个家就是我的了,我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娘又含含糊糊的说了些闺房的事,说什么会流血会疼,我听得又疑惑又害怕。毕竟我娘是个乡下妇人,大字不识一个,说不清楚也情有可原,而我倒是识文断字,只不过哪怕是艳词,对闺房之事都写得极为隐晦,我心惊胆战的上了花轿。
周家礼数倒是周全,听媒婆说都是大少奶奶一手操办,就连这门亲事也是大少奶奶定下的,媒婆说大少奶奶是京城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我不以为然,若真是善人,怎会让我嫁一个垂死之人?
周二少爷病得很重,大喜之日也没能从床上起来,大少奶奶也就是我的新大嫂在门口接了我的花轿,并且由她抱了只公鸡替相公跟我拜堂。没想到刚要一拜天地,就听大嫂“哎哟”一声,好像是被公鸡啄了手,我就听到外面乱成一团,又说拿梯子,又说上房顶,要把公鸡捉回来。
大嫂当机立断道:“算了,别误了吉时,就这么拜吧!”
本来就是走个形式,旁人也无异议,于是我和一个女人拜了堂。
送入洞房后,我开始胡思乱想,到底要怎么冲喜,听我娘的意思,今晚必定是要跟相公同房的,我娘甚是担忧怕相公不行,我问她什么不行,我娘又不肯说。
终于听到脚步声,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待看到绣花鞋面,才暗松一口气,是大嫂。
大嫂拿了一把椅子,在我跟前坐下,这才道:“我知你心中一定疑惑,为何千选万选挑中你来给二少爷冲喜。”
我没吱声,心想,命不好呗。
大嫂又道:“都是我的意思。”
看来媒婆说的不假,我忍不住问:“你见过我吗?”
大嫂竟没有否认,“嗯”了一声。
原来我们是旧相识,我隐隐有了怒气,“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这样害我。”
大嫂道:“你现在是周家二少奶奶,从此衣食无忧,怎么会是害你?”
我怒道:“谁想嫁个要死的人!”
大嫂道:“若非他没多少日子,我也不会让你嫁进来。”
我更加疑惑了,只想掀开盖头看看她是谁,听她口气倒像是故意捉弄人一样,不过我娘说盖头必须相公掀,否则不吉利,只能继续端正的坐着。
大嫂好似知道我的想法,竟拿了喜秤直接将我的盖头掀了。
我也不在意,我跟她天地都拜了,也不差这一节。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我顿时恍然大悟,她这么年轻漂亮就守了寡,怪不得见不得别人好呢,不过我却不认得她。
大嫂可能见我一脸茫然,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已经完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