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极尖厉,扯着嗓子尖叫,震得院里的鸡都咕咕乱飞。
她忙寻着声音源头望去,就见自家小四小五飞快地跑到自己跟前。
小五的小脸上犹有泪痕,拉住她的袖子,半抽泣半哽咽道:“妈、妈……二婶她们、她们吃了耗子药……二叔不行了……”
陈锦苏一听到这话,脸一下白了,焦急地转头对跟着进院门的张国山喊道:“国山,你马上去找徐书记借拖拉机,把他们拉到医院洗胃!”
张国山迟疑一下,倒是后面的张雨顺听到妈的吩咐放下背篼,一溜烟跑去喊人了,张国山这才跟了出去。
陈锦苏一进去,就看见张国海晕倒在地,何桂花也是面色煞白,捂着肚子直喊痛。
她一下把张国海拉起,用筷子抠他的喉咙,张国海似乎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意识清醒过来,吐出一堆黏糊糊的东西;陈锦苏又从后面压着他,使劲地往前弓,让他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何桂花见陈锦苏竟然真的让她男人吐了出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也有样学样地死命用手指抠着自己的喉咙,“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堆恶心糊糊。
在菜上桌前她偷偷夹了两块红烧肉尝味道,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叫你贪吃!叫你去偷!
呕吐物难闻的气味充斥了整个屋子。
很快,张国山带着徐根生和两个民兵过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张国海何桂花两口子抬到拖拉机后面原本拉货的车厢里,村里会开拖拉机的是没几个人,徐根生决定亲自送他们过去。
张时来她奶看到自己小儿子晕倒,哭天抢地,举着拐杖狠狠打在何桂花身上,简直像洪水开闸一般哭嚎道:“是不是你个婊-子婆娘和外人搭背来害我家幺儿!国海要是有什么事,我、我跟你拼了!”
何桂花自己都被吓得浑身颤抖,魂不附体,哪里管婆婆说什么。
陈锦苏打算跟过去帮忙,被张国山大手用力一拉就拉了下来,“瞎凑什么热闹!”哼了一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她奶更是捶胸顿足,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们这些短命鬼哟,没一个有良心的,我可怜的国海哟……”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形高大的老人快步走过来,步子健朗,嗓门很大:“国海咋啦?”
老人年过半百,两只眼窝深深凹陷,两鬓斑白,但头顶却是光秃秃的,古铜色的脸上,刻着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张时来背了个小背篓跑了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怯生生地喊了声“爷爷”,跟他讲起了事情经过。
她刻意说得磕磕绊绊,老爷子在一边不耐烦,一把把她抱上拖拉机,自己也跟着上去,“车上说,先救人!”
随着一阵浓烟,拖拉机轰鸣着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拖拉机上,张时来用稚嫩的童音慢慢说着:“早上二婶说我家进了耗子,我就拿了一包耗子药倒在肉上,然后放在我家床底下。可是不知怎么,二叔二婶却吃了那块肉,但我明明是把肉放在我床底下的……爷爷,是不是肉自己长腿跑过去的呀?”
她仰着脸,脸上尽是疑惑,语气天真。
旁边坐着的两个跟过来帮忙的民兵听到这里,“噗嗤”一笑,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读出一句话——这两口子活该!
老人脸上挂不住,这不明摆着说老二两口子是小偷吗?要是这么说的是老大或者老大媳妇,他倒还能端起长辈的威严教训一番,但眼前只是个六七岁不懂事的小孩,旁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