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真人和我师父关系好,但礼数还是要讲的,我起身代羞红脸的青青行礼道歉:“小童友人年幼冒失,并非恶意,还请真人见谅。”
“无碍,无碍。”度厄真人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孩子顽皮些也好,长大前教好了便可。”
我瞥了一眼青青,她一副很想吐槽的表情。虽然是她说错了话,却又非常想控诉“熊孩子就是您这样的态度惯出来的啊!”
……还真没错,以前有各自师长兜着,哪家都有童子闯过祸。
实在是那时候秩序宽松,自家孩子哪怕失手伤人性命,大不了赔礼道歉时让受害者还魂复生就好了,连点疤痕都不带留,杀身之仇就变成赔点精神损失费就能解决的矛盾了。
但这话不能让青青说出来,我拿袖摆往她脸上轻轻一盖,叫她就此打住。
度厄真人笑眯眯脾气很好的样子,做事风格我却不清楚,虽然对外称是一介散仙,但也有传闻说昆仑山度厄真人是太清祖师门下弟子——这就可怕了,太清门下在仙神间太神秘,像个薛定谔的匣子,没人知道里头到底是个什么画风。
度厄真人本尊的画风像太清的风格有点迷,真人门下弟子的风格倒是挺普通的。
“我听说你新收了个徒弟,怎不见你身边跟了新的小童?”度厄真人和我师父聊天,他似乎一直对我师父收徒的标准有些误解。
师父懒得解释,骨节分明如玉般细腻的手指捻着茶杯端起来,品品昆仑山特产仙茶——说品是好听,“水便是水,有何区别?”这是师父曾经的原话,他拿这话怼了难得亲手泡茶、特地叫徒弟们来尝尝鲜的上清师公一脸,当年的石矶娘娘下一秒就被同门掐了腰,还正直地回头问,师姐掐我做什么?师兄你又为何要挡我面前?
师父面无表情地喝茶解渴,从一双继承自师公的霸总式薄情唇中挤出两声冷笑:“呵呵,我新收的徒儿是你那徒儿李靖之妻,刚至昆仑便求了我去寻故人了。”
师弟一听,在另一头隔着师父的背脊朝我上下比划、神色丰富。
——哇师兄,师父的心情好像很差哎,是不是生师弟的气了呀!?
我朝他摇头让他冷静点。傻师弟,自以为动作隐蔽没有惊动师父,其实只是师父知道管不好他罢了。
我倒不担心师妹会受迁怒,彼时既然是师父亲口收了师妹为徒,便是将师妹划到我们师门保护线里头了,以师父的性格,怼怼李靖都不过随口一说,怎么会生师妹的气。
顽劣的孩子仍受双亲管束,那是因为父母乃成人,比孩子要强大。而当年的李家三公子,那可真不是李靖这个修道不成只好下山做官的爹能管束得住的,殷氏更是一凡妇。
他们能用七年,让三魂七魄都没有的灵珠子养出一颗知善的心已是大功,至于之后哪吒应了千百杀劫愈加凶狠,那是连太乙都头疼地请来同门、以玲珑塔强行镇压才勉强遏止的,实在怪不得李靖夫妇做得不够好。
师父与度厄真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在旁边魂游天外思绪胡乱飘散,茫茫然低头往身侧一看,只见小老乡当真听了我的话,一点不浪费地扫荡着桌上摆放的吃食。
我看着她手里一颗桃核茫然开口:“哎呀,你怎么吃了桃?”
“啊?”她抬头迷茫看我,沾了桃汁的嘴唇晶莹水润,“不能吃吗??”
“吃了倒也没什么,但这是蟠桃呀。”
蟠桃的确有延年益寿增长修为的效果,凡人得到一颗蟠桃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对仙人而言也就是比较好吃的仙果罢了,吃个桃子而已,能增长的修为和寿命对神仙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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