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们,我那脑残的姨妈表姐and表弟?竟然去招惹林小探花,莫不是嫌命太长,活腻了么?小生怕怕。
薛母兀自思量,王夫人却是哪里瞧不出她心思的,便继续道:“妹妹也想一想,我何必费了血劲要修这园子呢,还不是想着,我与老太太每月椒房请安,有的是机会见一见娘娘。只是她的这些兄弟姊妹们,如何能轻易见到她呢,便真有那等好的,我空口白牙去说,哪里抵得上娘娘亲眼见上一见呢?”说着又是一叹。
薛母今日听多了王夫人的叹气声,若是一时听不见,倒是有几分不适应了。
“想来妹妹也是知道的,我家老太太一直很乐意宝玉同林丫头的亲事,却是一直未提,便是合计着待娘娘省亲时,借娘娘之口赐婚,端的是体面。也不瞒妹妹,我自来是喜欢宝钗的,若不是老太太早有意林家,我是千万般地乐意宝钗的。咱们亲姐妹做亲,宝玉同宝钗亲表姐亲表弟的一处,情分自不比旁个。又有我这亲姨妈做婆婆,你也是再没有不放心的。哎,家中到底还是老太太说了算呢,我便只把心思偷偷同妹妹说罢了,也是怕传出去了,叫别人说些闲话。”
薛母便笑,却带出了几分苦涩。他们初初来京时,王夫人便拿这话哄了她多少回,只一味说林丫头小性儿,赞宝钗大方的。
“妹妹也别怪我,我确是有心咱们两姨做亲,也确实爱宝钗人品,却不敢同老太太提。妹妹家虽有皇商的招牌,到底是商户呢,虽有‘娶妻娶贤’‘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的说法,到底老太太也不肯给宝玉娶一个商人之女呢。”这一记猛药下去,薛母果然变了脸色。
她这一生,种种不如旁人之处,便是嫁做了商人妇。诚然,薛家不是普通商贾,她同薛父的关系也的确和睦,薛父亦是素来敬重她。她生活富裕,儿女孝顺,娘家兄长为简在帝心之人,嫡亲姐姐在公府当家理事,再是没有不如意的。只这种种,仍不能弥补地位上的缺憾。
如王夫人,她同贾母之所以能够每月椒房请安,便是因着身上有诰命在。这却是薛父再是疼宠薛母,薛家再是有钱,富可敌国,她也不会有的诰命之身。说句难听的,便是将来宝钗有机会入宫,且为一宫主位,每月椒房请安,她便是亲娘也是没那个资格的。
王夫人的话,正正说到了她的痛处。她这一生便也如此了,到底有同薛父多年的感情在,也无甚太大的遗憾了。可她的女儿呢,那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啊。别人不说,贾家探迎惜春三姐妹出身公府,史湘云亦出身一门双侯的史家,可是拿出来哪个能比得过她的宝钗呢?
只是因着出身商贾之家,纵是家财万贯,却也入不得贾老太君的眼。“商贾之女”“商贾之女”,于薛母来说,简直是字字泣泪了。
王夫人眼底暗潮涌动,面上却一副深沉模样,“妹妹莫嫌弃我说话难听,别人再说什么,难道我会嫌弃了她么?可宝钗这般人品,若是嫁个普通人家,叫你我如何忍心呢?可真想嫁入那等高门大户,出身上难免被人挑拣了。不说妹妹,难道我能乐意么?”
再下一记猛药,王夫人不待薛母反应,一改步步紧逼,反柔声道:“如今我正想跟妹妹说,上月请安时,我已同娘娘说了咱们的宝钗。娘娘却还记得她,也很喜欢她,只没见过,不大好给她指了人家。且也不知道妹妹有没有给宝钗相看呢,或者瞧着哪家的公子哥儿好的,便提前同我说了。待娘娘省亲时,便叫宝钗来给娘娘请安,再由娘娘为她指一门婚事,再是体面不过的。如此,有娘娘金口玉言在,哪家还敢挑拣宝钗的出身呢?”
王夫人这话,瞬间便打动了薛母。她自然知道王夫人说这些做这些,不过是相中了薛家的银子,可还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