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有人不敢置信的发问。
又长又密的睫毛在无数人的注目下轻颤了颤,叫嚷和惊呼于是又随着这个轻微的动作无声消弥,连呼吸也被下意识地放低。
她就在这样的情形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和伊丽莎白·泰勒或是费雯·丽不同,嘉波从未出演过任何一部彩色电影,人们只能通过与她熟识的导演和好友的口述猜测她究竟有着怎样炫目的金发,和怎样一双比切割最精美的宝石还要璀璨的蓝眼睛。
秀丽的眉微微皱起,饱和的蔚蓝比起宝石分明更像夏日的晴空,柔和而又澄清。
“……抱歉。”
她动作缓慢地从那位特工的怀里下来,蔚蓝的眼眸迟疑地环视过四周,看见无数个紧盯着她脸涨得通红的研究员,以及崩不住表情激动得要命的特工。
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喉咙的土拨鼠,只能作出尖叫的拟态,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但她没有笑,只是把目光停留在被包围于仪器和玻璃后方的宇宙魔方上,白炽灯刺目的光在她眼底撒下细碎的片段——
的确是最昂贵的宝石也比不上的鲜活与明丽。
嘉波垂眸取下那些缠绕在身上的黄金制成的饰品,各色切割精细的珠宝也被弃如敝履,叮叮当当的响声骤然打断了绮思和难以置信的惊惶。
“这是哪里?”她扔下最后一个手镯,直到身上只剩素净的白袍,这才侧头看向离她最近的那位特工。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他看了在场权限最高的寇森·科尔森一眼,在他的默认下回答。
“现在是2008年,迄今为止,法老王阿德里安·维特已经被确认死亡了三十六年。”寇森适时补充了一句,为了打消她可能的不安与疑虑。
他的目光时刻注视着她,又担心她像美国队长一样霎时接受不了时光荏苒的迁移。
她怔愣了片刻,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一步一步动作缓慢地往前走,并不傲慢,也绝不冷峻,你只能感受到一种矛盾的坚定——
就好像坐着小船离开那个虚幻岛屿的楚门,所有的惶然、恐惧、悲伤都敌不过横贯在心底不愿再承受一天样自欺欺人的生活的呼喊和希望。
她其实并不喜欢那座独属于她的,孤寂的金字塔。
大概也从未喜欢过阿德里安·维特。
寇森忍不住唐突地想。
“您要去哪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研究人员拦下她轻声发问,他分明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在她面前却仍然表现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
“我不相信他说的。”她一字一顿地回答,“我想去看看。”
“只是……看看。”
“但这里有很多门禁。”他这么回答,又害怕她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在想,可不可以让我带您出去?”
她点了点头,拎起垂坠在地的袍角,步亦步地跟在他身后。
被抛在身后的特工和其他研究员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纷纷埋头议论她起的辉煌、美丽、和在职业生涯最为高光的年头疑点重重的隐匿。
多少人把那定义为悬而未决的失踪案,又有多少人认为她已经在当时香消玉殒,这也是这里没有人傻傻把她当做是自己后代的最大原因,何况即使真有人能制造出她美貌的复制品,也绝计克隆不了她独一无二的气韵。
“我想,您现在或许更需要合适的衣物和一双鞋子。”年迈的研究员看着她望向更衣间的标识的目光,另一位年轻的女特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