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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虽然笑着,笑容里,却已经歉然地写满拒绝了。

    日头渐升高,投下的阴影,悉数打在她身上。

    她笑了,这笑,比之刚才,黯淡得多:“当然是跟你开玩笑的。”

    她拉开他的手,蹲下去,把插在货箱上的刀拿出来。

    钢刀带起扑簌的碎木屑,有大块一些的擦过她的脸,割出一道血痕。

    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她仍旧大喇喇扛着刀站起来,道:“娶不成了,做兄弟倒也不错。有罗浮生一天,我天子娘娘,就一定罩着你们!”

    她三步并两步,几个起落跳下高高堆起来的货箱,挥挥手走远了:“老子走了,你们接着玩儿!”

    背影看起来,倒仍很潇洒。

    于是猴子猴孙……不,洪帮的小弟们,也不好说什么,唏嘘几句,各自散了。

    只留下罗浮生一人,站在那货箱顶,碰了碰嘴角的青紫,疼得一呲牙。

    虽然很疼,他却不知想到什么,开心地笑了。

    【四十四】

    有些人表面风风光光,潇潇洒洒,其实面具底下,已经哭得都是鼻涕泡了!

    操/了。

    万没想到老子可萌可御,他还是看上了那个玛丽苏!

    我在东江最高的钟楼顶,一屁股坐下来。

    拿下面具,手边没有纸巾,只好拿袖子将就擦一下。

    一不小心,擦到那道小豁口,眼泪抹上去,撒盐一样疼。

    我捂着脸,看天。

    明知道是万里晴空,视线却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你有本事,就给我下雨啊!”

    然后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反省。

    我就记得前几天,我们三个一起去看戏的时候,他分明还跟段天婴很生分,怎么过了两个晚上,就成心上人了?

    我吸了下鼻涕,越想越觉得,说不定,这个人,不是段天婴呢?

    再说不定,这个人,就是我呢?

    我林见笙,长得好看,家里有矿,说话又好听……除了不能唱戏,还有什么缺陷吗?

    没有!

    不就是,拿我当妹妹吗?

    还不许德国骨科了?

    我想着,抹了把脸,只觉得心中又燃起了斗志。

    于是,豁然站起。

    还没来得及抒发一下我的豪情壮志,冷冷的冰雨,忽然间,拍在了我脸上。

    操,真下雨了……

    算了,清醒一点,你都说,他拿你当妹妹了。

    一个是妹妹,一个成了兄弟。

    也真是,无话可说。

    我一屁股又坐回去,任雨把我浇了会儿,才起了身,到钟楼下的小房间去换衣服。

    正换着,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脑袋,也昏昏沉沉地发热。

    连腰间已经简单处理过的弹孔,也好像重新渗出了大片的血来,凉凉的。

    以我的体质,本来绝不至于。

    可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林见笙,认了。

    【四十五】

    罗浮生抱着一束栀子,坐在陆家家宅门口的台阶上,等林见笙。

    他仍旧穿着去打架时那身被划破了的衣服,除了把脸洗过了,露出来的手臂上,还擦着灰,沾着血。

    看起来,难免有些可怜兮兮的落魄。

    可他怀里的那束小叶栀子,却开得洁白无瑕,馥郁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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