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抱着花儿,时不时,低头嗅嗅。
正是林见笙那日扑进他怀里时,他闻见的味道。
花店的店员,建议他再搭些别的什么花,可他觉得,只有栀子就够了。
他想着,笑着,抬头看看有些灰下来的天。
他的见笙妹妹,怎么还不回家?
再过一会儿,开始下雨了。
罗浮生连忙撑起外套,护着花,站到屋檐底下。
刘叔走出来,道:“下雨啦,洪二当家要不要进来等?”
罗浮生笑笑,道:“不用了刘叔,我想她一回来,就能看见我。”
刘叔点点头,道:“好吧,你们小年轻……”
说着,驮着点背,慢悠悠地又回去打瞌睡了。
【四十六】
我走了后门翻窗回家,脑袋里已经糊得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刘叔在楼下打瞌睡,留声机放了张戏碟,吵得我脑袋更疼。
我扶着墙走到洗漱间,扒着镜子勉强洗了把脸,又换了趟药,绷带也没力气好好系,就胡乱缠了好几圈,套上睡衣,走出去,把自己丢上床,睡了。
虽然睡了,却也睡得不安稳。
我梦见罗浮生捧了束花,站在隆福戏院门口,傻傻等着。
段天婴身镀七彩流光地出来了,罗浮生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然而,许星程、段天赐、黄兴晗……一群人也都围了上去。
罗浮生就被他们挤啊挤的,慢慢给挤到了后边儿。
他怀里的花,也给挤得七零八落了。
他就一声不吭地蹲下来,把落下地上的花,一朵朵地拾起来。
好疼啊——
我就觉得,真的,疼得快要死了。
【四十七】
留声机咿咿呀呀唱着戏的声儿一停,刘叔走出门,拍了拍靠着门柱睡着的罗浮生。
罗浮生一惊,先去看花,见花还好好的,才揉揉眼睛道:“刘叔,见笙还没回来吗?”
刘叔叹口气,道:“小姐不知道怎么的烧起来了,还在哭……洪二当家,小姐从小就爱赖着你,你快去陪陪她,刘叔去熬药来。”
哭?
他印象里,好像就没见林见笙哭过。
唯一一次知道她哭了,还是七年前那回,听洪澜说的。
她说,见笙一醒来,就趴到他床前,嗓子哑了,干着掉眼泪不说话,还是她爹把她硬扛回的病房。
那时候他听洪澜说着,居然都想象不出林见笙哭起来是什么样的。
因为她见到他时,总是笑着的。
就连冲过那道烈火时,也没有半分惧色。
罗浮生懵了一会儿,也顾不上和刘叔说话了,直直冲了进去。
林见笙的房门是掩着的,刘叔走时,没有关。
低低的呜咽声从里面漏出来,罗浮生的脚步,忍不住地一停。
他从门口看过去,又宽又大的床上,林见笙裹着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蜷成了一个团,脸都被蒙了一半,手指攥着心口,把睡衣攥得全都皱了。
罗浮生推门走进去,把栀子在她床头的象牙小柜上放下,轻轻喊了一声:“见笙?”
他喊得这样轻,林见笙却好像是听见了,攥着心口的手指动了动,呜咽声忽然停了。
罗浮生在床边坐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实在是烧得很厉害。
他便当机立断,想要把她从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