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之芽的声音,永远甜腻腻的。她笼着手款款走到了府衙的台阶之下,朝着他拜倒。
这是他们两人早早约好的,齐季瑄一拍惊堂木,抬抬手:“带进来。”
谢之芽真是胆子大,一点都不紧张,她提着裙子踱进了县衙,恭恭敬敬地朝着齐季瑄下跪行礼,然后直起身子等着问话。
“......此案本官亦有所耳闻,张县令已经宣判。李财因目睹其妻偷情,愤而杀人,被罚杖二十,已经归去。”
“是,民女本来存有疑虑,不过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不曾站出来申述。不过,适才大人宣判犯人王勇之时,押着犯人经过,民女却有了新的想法。由此,斗胆上堂,求大人再次对此案进行审判。”
“早听闻谢姑娘是案中仵作,若有疑虑,理当说来。谢仵作站起来说话。”
“谢大人。”谢之芽站了起来,她挺胸抬头地站在大堂之上。之前张县令的时候可不让她上堂,就因为她只是个姑娘,连话都不让她说。
如今齐季瑄可是承认了,他不叫她谢姑娘,反而叫她仵作。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给自己鼓劲: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啊,谢之芽,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呀。
“之前张氏寡妇彩华作为死者李氏的邻居曾经跟几位捕快官人作告:李财妻为强人所迫,做出些有悖人伦的事情,被李财看见,愤而杀人。张大人因此给李财减刑。其中有一句形容那个强人:又黑又壮,鼻尖之上有一颗诺大的黑痣。
“当时张氏没说这人姓甚名谁,与之有染的李氏又被李财愤而杀死,就此更没人知道了。可是,刚刚见了王勇的脸,民妇就明了了:这个奸夫可不是王勇吗?他的鼻尖上可就有一颗大痣呢。
“若是王勇就是李财案件中的奸夫,民女又有些疑惑了。这王勇生得高大魁梧,又会武艺,再怎么分神又怎么会被张寡妇给打倒呢?张寡妇从来没做过力气活,身材瘦弱,靠着做绣活过日子,她又是哪里来的力气对付这样的壮汉呢?”
齐季瑄点点头,为着张寡妇分辩了几句:“谢仵作言之差矣。张氏见义勇为,又和李财妻子李氏交好,情急之下生出力气对付王勇,这样也能说得通。”
“是,民女也觉得如此。”谢之芽笑着点点头:“不过,民妇还有疑惑:这痣生得大,却没有大得过分,长在鼻尖上。
“按照张氏陈述,她见到李财之妻李氏与匪徒纠缠,二人自不会站在大道之上,由此推断,张氏应当只见到匪徒的侧面。她冲上去救人,混乱纠缠中,鼻尖上的这颗黑痣又怎么会看得清楚呢?”
谢之芽朗声说道:“民女之前查验尸首,还有些困惑未明。如今加上这点疑惑,斗胆猜测:与王勇偷情者并非李氏,而是张氏,所以她才知道王勇鼻尖有黑痣。李财杀妻案藏有其他隐情,还请大人重审,还死者清白。”
堂下好似炸开了锅,纷纷扰扰的杂音响了起来。李氏这案子了了才没几天了,也就是太忙了些,大家都还没忘呢。这会儿被抓到了强盗怎么还扯出了别的事情来?
“这一点虽然存有疑虑,很难理解,但是未必不能说明。也许张氏眼尖,匆忙中也见到了也未可知......甚至,这人也未必就是王勇。”王勇横眼看了谢之芽一眼,沉默着什么都不说。齐季瑄一拍惊堂木:“人犯王勇,是否如谢之芽所告?速速说来。”
“不是,我与张氏没有瓜葛。”王勇终于出了声。他的拳头也攥了起来,显得格外生气。
谢之芽却是一无所觉的样子,她转过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山匪,嗤了一声,那两个梨涡儿飞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