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谢仵作展示一下。”
谢之芽又请钟铠和方竞先将李氏的尸首运到了大堂之外的空地上。
尸体自带清场效果,都不用捕快们说一句话,周遭的百姓快速地退开了去,围了个不甚圆的圆圈,将李氏围在圈中,凑成一团一团的,絮絮叨叨地议论着。
李氏青黑色的面皮有些发肿,在日头底下看着可怕极了。
可是谢之芽的动作也是让人看不懂。
她拿着她带来的那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站在尸体的边上,拜了又拜,然后就跳起舞来。
这个事情怎么想都有些怕人啊。谁还会去管她跳得好不好看,光是她跳舞的这个动作就说不出的诡异来。那一把小小的红色油纸伞在她的手上一开一合的,好像是开在那里的红色花朵,跟血一样。
齐季瑄早就料到了她有这个动作,背着手站在大堂前的石阶上,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他认得这个舞:花伞舞。这种舞倒是没什么,相反许多地方的平民都会跳这种舞蹈,但是她的动作和节奏分明是“清平乐”。
好像是十几年前,有个名门小姐在春日的赏花会上跳过这么一曲花伞舞,由她的姐妹弹琴。
落英缤纷,桃李芬芳,粉白的花簌簌落下,做了背景。粉色的花伞开在树下,将娇美的姑娘半遮半掩地藏着,时不时露出些许身形来——摄人心魄。
后来,这曲“清平乐”就成了京城名曲。
谢之芽是怎么会跳的?还是说他认错了?谢姑娘分明是跳了几个很漂亮的动作之后,一转身就乱了套......其实,她就是乱来的吧?
还没等齐季瑄想明白呢,谢之芽停下了她的神神叨叨,站在了李氏身前。她将伞撑到了李氏的头顶,将她青黑色的肿脸罩在了伞下。
“果然,大人啊,这里还有一道伤呢!”谢之芽嫩白的手指比了比:“就在李婶子的口鼻部呢,这么看起来,李婶子还曾经被人强捂住了口鼻。”
听到她这么说,所有的人都觉得神奇,他们麻着胆子,跟边上的人挽着手,一起朝着前探看——果然那里有一道痕迹,正好掩在李氏的口鼻之上,隐隐约约地,并不太分明。
议论声一下子炸开,他们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之芽刚刚的动作那样古怪,怎么想都是她真的将李氏的魂魄给请了回来。明明是大白天,却能将人请回来......真可怕呀。
他们在这边说着,李财却已经完全地吓破了胆子。他颤抖着,瑟缩在大堂里都不敢往外头去,这个仵作真是邪性,她会不会请李氏回来说破真相?
那个印子先前可没有。
李财一看大堂就留了三两个捕快,好似也没什么心思看管他们了,他试图去找张寡妇。站不起来,甚至跪不起来,只好在地上爬,爬到了张寡妇的边上:“彩娘子......彩娘子......”
张彩华却不理他,寡妇这会儿遮着脸,用手蒙着眼睛,低下头缩在那里,好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她的脸隐在那里看不分明。
李财的骨头越来越软,连爬都爬不起了。他贴着地往外看去——
迎着很盛的日光,齐知县背着手正回过头,站在衙门的门口朝着他微微笑着。
齐季瑄不过是个少年,身形单薄。
在李财的想法里:他说话总是向着他们的,言语间帮了他们好几次,好像并不认同谢之芽的想法。可是他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