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们对面的唐宛笑嘻嘻的说:“是啊,我妈还在厨房里下着米粉呢,有的是~就是你们今天来得突然,骨汤来不及了,只好用普通肉汤,还差点意思。”
路启平抬起头来:“什么?还差点意思?我觉得已经碾压雷叔了……完了完了,以后他家的米粉我怕是吃不下去了……那叫什么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哇。”
“你还说呢,”小方桌另一边的柴小白也吃得满脸通红:“亏我在明德这么久,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俩都没一个人带我去吃……喂,你们还是朋友吗?”
“对不起啊,”唐宛不好意思的解释:“每次在食堂我都看你跑去西餐区,我以为你会吃不惯这种东西呢。”她说着,看了一眼另一旁对着碗发呆的李雅南:“雅南,是不是不合胃口啊?要不,我让妈妈给你做点别的。”
“我……我怕脸上起痘痘。”李雅南眉头微蹙,看着碗里红红的辣椒和焦黄的肉末,为难的说。
“这种本地东西,确实不是每个人都吃得惯的,那阿姨给你做碗清淡的面条,好不好?”围着围裙从院子里走进客厅的唐一锦,把一碟菜团子放在桌上,笑着对她说。
“我……”李雅南刚想说“呆会回酒店自己吃就可以了”,眼睛的余光就看见梁牧远望向自己,于是改口道:“……那谢谢阿姨了。”“太好了,你这碗我先拿走了。”路启平一把就把她面前的那碗米线端走,李雅南看着他,无奈的笑笑,站起身来,开始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厅堂。
从小到大,李雅南从未如此接近普通人的家庭。有时候,因为慈善活动需要,她会和妈妈一起来到一些看上去比较破旧的房子里——这些地方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确保它们在电视画面和新闻照片里呈现的“贫穷状态”恰到好处,而她的穿着和态度也必须恰到好处,看起来与周围不甚违和。那里对她来说,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舞台,用于表演名为“怜悯”和“善良”的舞蹈。
而这里对于她来说则完全不一样,小巧却整洁的房间、陈旧却干净的桌椅、还有墙上的照片和角落的木架,窗台上和雨廊下随意摆着的绿植,虽然简陋,却带来一种安逸舒适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何时曾经经历……
梁牧远也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一切,对这儿,他也有着同样的感觉,但与迷茫的李雅南不一样,他知道,这正是唐宛带给自己的那种味道。毫不张扬的美丽,如有若无,如院中花草的清香,弥漫在左右,如果愿意仔细欣赏,细微之处,更有所未料想到的惊喜和情趣。
当李雅南的面条被端上来之后,其他几个人已经吃完,大家放下碗筷,一起跑进了唐宛的房间,不一会儿,就传来路启平和柴小白的大呼小叫,还夹着梁牧远和唐宛的说笑。
“你真的有一柜子的童话书啊!”
“这照片是你幼儿园同班合影吗?哪个是你?冲天辫的那个?哈哈哈,笑死我了……”
“唐宛,你现在很认真学习嘛……看这参考书厚的……”
“喂,说得我好像在明德就不认真一样……”
这些声音传在李雅南的耳朵里,让她食不甘味。虽然她来之前就知道,这次出行必然会发生让自己不愉快的事情,但她仍然坚持要出现在这里,她不能容忍梁牧远和唐宛在一起——而且远离自己的视线之外。
“雅南,怎么了?这种口味也不喜欢?”唐一锦看着李雅南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切的问。
“啊……没有。”李雅南回过神来,礼节性的吃了一小口:“就是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有点累。”
“真是不好意思,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