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抿王坐在王榻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却没看进去一个字,一直在思考着苏秦那个为什么要送一片花田给一个男人的问题。
直到夜色朦胧,苏秦才慢慢地坐了起来,梦幻般地看过来,又快速地低了头,想了半天,才重新抬起头,坐起来,朝王上见礼。
“秦醉酒失仪,还请王上降罪”。
齐抿王啪放下竹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又招手让内侍端了甜汤上来。
“先生因何事,竟醉酒至此?”齐抿王在入正题之前,八了一小卦。
苏秦低了头,拱手道:“有个游历天下时认识的故人来,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是秦酒量太浅,让王上见笑了”。
齐抿王朝他绽出一个很男人的笑,表示渴醉酒这事,在这都是小事,不存在失态的问题。
“鲁海君的船厂原料奇缺,孤想从东胡东边的森林里伐木,需经东胡和燕,还要劳烦先生出使两国,居中协调呀”。
苏秦点点头,拱手道“王上不必客气,这是臣份内之事,趁此机会,秦也想跟随一趟,看看有没有更通便的道路”。
“寒冬快到,孤这里有件白狐狸长裘,送给先生保暖,辛苦了”,齐抿王从身后拿出一个丝绸包袱,站起来,走到苏秦面前,递给他。
“王上,这件长裘,由九十九块狐狸脖子处的皮毛做成,全天下,就这么一件,秦万万不敢受”苏秦接过包袱,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抬起头,惊讶地看向齐抿王。
“孤是年轻人,火力大,在这宫中用不上,先生畏寒,去的地方又是极冷,带上吧,物尽其用,方显其价值”,齐抿王伸手,把苏秦又递回的包袱坚定地推了回去,转身走向王案。
【听说各国的王后美人,费千金求而不得,我一个大男人,却得到了,这小王上,到底年轻,送起东西来没轻没重的】
听到苏秦的心声,齐抿王又被带到了那个问题,为什么送一片花田给一个男人,现在倒变成两个了。
为什么送花和衣服,给一个男人。
“因为你袖子断了呗,没把自己送出去,就很了不得了”看到苏秦告辞出去,小花鸟倚在空间门口,对着一脸迷茫的齐抿王讥笑道。
“谁袖子断了,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花呀?这只是我笼络人才的办法罢了,休要胡说”齐抿王莫名其妙地,有点恼羞成怒。
他猛地站起来,向内宫走去,去看望钟太后。
走到太后的院子门口,齐抿王以为走错了地方,这哪是王宫呀,简直是绣房好不好。
一个身穿鹅黄夹衣的窈窕身影穿梭在一部部织机中间,不时地弯腰指点着宫女们绣花的手法,看到站在门口发怔的王上,面露喜色,快步走上来见礼。
齐抿王看着这位长相清灵的女子,想了好久,才记起这是那个他从韩国边城带回来的小孤儿,嚷着要给自己暖被窝的那个,听说被母后赐了田姓,现在叫田秀。
“噢,田秀啊,这是做什么,需要绣品跟礼司说一声,让他们去采买不就行了,怎么还自己织上了?”齐抿王抬手,大步向院内走过来。
“王上,太后娘娘说了,您大婚用的绣品,都要自己绣的才好”,田秀低着头回道,满脸娇羞。
齐抿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好奇王上大婚,这小丫头害个什么羞。
钟太后用她那干脆的高门大噪,马上给出了解释,大婚,不但要娶一个王后,还要收这个田秀做美人。
能用九十九块狐狸脖子底下的皮毛缝制出一件巧夺天工长裘的女子,是大齐最为心灵手巧之人,不配给王上,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