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收了听诊器,打开了一卷针,云淡风轻的说道:“没事儿。”
顾寻熠急道:“没事儿?他都吐血了还没事儿?”
杨文照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丢在一边淡定道:“吐血了好啊,他在这阴冷潮湿的地方待的太久了,长期的情绪低落,精神压抑体,内湿气重的很,好在你前些日子照顾的好,身体就是虚弱了些,没患什么病,还是老样子,他那是心病,这一口血吐出来郁结倒是疏通了不少,是好兆头。”
顾寻熠这才松了口气。
待杨文照施完针后,他就把余疏带回去了,稳稳的放在床上后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洗了一遍,仔细的洗去了他脸上脖间的血迹,换了身家里干净的衣裳,心满意足的守在他身边。
这事一出,方嘉年才同意结案。
到了夜里余疏才缓缓睁开了眼,一扭头就见顾寻熠躺在身侧,第一次,伸手搂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哭不出也笑不出,就是觉得心里空空的。
顾寻熠飘乎乎的觉得这一刻相当不真实,沉浸在余疏第一次伸手保住自己,晕了半晌才反手抱住他,才问出憋了一天的话:“那个人是谁?”
“朋友。”
顾寻熠想了想道:“是在孤儿院认识的朋友?哦,是那个小哑巴?”
“是。”
“我原来一直觉得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薄情薄幸,没想到你对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情谊倒是深厚的很,倒是我不够了解你了。”说到后面语气酸溜溜的,可一想到此人已死,又是余疏童年旧友,也只能作罢。
余疏哑声道:“……你没有看错。”
“余疏,你之前执意要自首承担罪名其实不只是为了躲我吧,你想保护他,可他还是死了,你要好好活着。”紧了紧抱住他的双臂。
“是啊,我想保护他,他不该死……”
“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
余疏轻笑了一声,苦涩道:“其实我岂止是无情,我简直自私透顶,我帮他不全是为了他,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这样我能好受些,我想死得时候无愧,可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顾寻熠微微皱眉,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能活下来是天意如此,你有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死呢?”
余疏没有回答,双眼越过顾寻熠看向了窗子外面,今天是中秋,圆月高悬,月华如练,外头点燃的灯笼应该很亮,街道上应该是人来人往,家家户户都该聚在一起吃着月饼说说笑笑。
往年的中秋余疏都是一个人过的,他从不觉得委屈,这世上也不只他一人不能回家,也不只他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
“顾寻熠,你放我走吧。”
顾寻熠僵直住了,他没想到余疏还没放弃,心里恨他恨得想要下一口肉来,恶狠狠地说:
“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