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是小辈,出生的时候,怡夫人就退隐了,但她快马红枪的威名却是从小听到大的。尤其是当年,有匪人劫持了年仅五岁的虞沧澜,怡夫人一柄长.枪直接杀进匪寨,连杀一百多悍匪,抱着虞沧澜出来的时候,满身是血。
她从匪寨回到沧州府,披着鲜红的斗篷,抱着虞沧澜,骑着一匹白马从城门口一直慢悠悠地走到虞府门口,当时,万众全都出来瞻仰她的侠风,他们几个氏族子弟也不例外。打那以后,无人再敢找虞沧澜的麻烦。
红衣巾帼如血,枪出点星游龙。
若是说他们对女子最初的印象,除了自家母亲以外,便是这位怡夫人了。
沈昭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回头冲轿子里的人道:“还是要劳烦父亲出面。”
“也罢。”轿帘被掀开,一个一身儒衫的青年男人走了出来,沈枫掸掸衣袖,道,“随我进来。”
他走到长.枪边,卸掉长.枪上犹在的刚劲,便握住长.枪枪柄,狠狠用力,顿了片刻,没能将长.枪拔.出来,幽幽一叹,撒手往屋内走去。
林梦生跟在他身后,拿扇子遮了脸,小声问道:“你爹是不是生气了?拔不出怡夫人的枪,这也太丢人了。”
沈昭瞪他一眼,低语:“多嘴,我就没见过我爹生气的样子。”
“沈伯父那么温和的人,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刻板的儿子。”林梦生跟了上去,在背后小声逼逼“要不是顾及几家情面我才不愿来丢这个人……”
沈枫带他们跨进正厅的时候,满堂寂静,阮清语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的,晕死了过去,阮清渠正在查看他的状况。
管家拦不住,为难地看着怡夫人。
怡夫人露出一丝冷笑,又坐回原位,脸色明显难看了不少。
虞沧澜见状,递了块甜糕过去,笑道:“娘亲,这个好吃。”
怡夫人脸色舒缓了不少,微笑着将糕点吃下去:“还是澜儿知道体贴为娘。”
虞沧澜:“……”
他娘真是亲儿子滤镜一万米厚。
“怡夫人,冒昧叨扰。”沈枫站在那里,如朗朗清风,让人感觉极为舒服,恰到好处地柔化了怡夫人的刚烈。
怡夫人抿了一口茶,睨着他:“什么风把沈家主吹到这儿来了,还是在宵禁之时。”
“我是为阮氏二子而来,当年同修之时,我与阮兄结为异性兄弟,阮兄因清心诀走火入魔,疲于管教,如今阮氏二子今日之错,也有我的过错。还请怡夫人高抬贵手,阮清渠圆满天格,阮清语亦是上等资质,近年来,四州大比之中,沧州越来越落下乘,实在不易在这个时候折损才能之辈。”
怡夫人眼神冰冷,已然有些要动怒,但沈枫却像是根柳条,柔韧得很,从袖中掏出一面玉佩,递交上去。
怡夫人脸色一变,藏在袖中的手收紧,死死盯着沈枫:“你当真要为他们做到这个地步?”
虞沧澜眨了眨眼睛,极担心他娘,旁人看不出来,他却是能看得清楚,他娘气极了,却不肯发作出来,全都忍在身体里。
虞沧澜想了想,伸出手握住怡夫人的手,柔声道:“娘亲,你稍坐一会儿,这件事情是由儿子引起的,儿子来解决吧。”
“澜儿……”怡夫人紧咬牙关,“为娘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没事的,娘,”虞沧澜撒娇般轻声道,“儿子长大了呢。”
怡夫人眼眶泛红,叹息一声,软了脾气。
虞沧澜拍了拍她的手,从座位故作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