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的破庙中醒来时,已然渡了冬,化了雪。
春色满目,皆是暖风细微,绿柳垂杨。
禅空放了她自由,却在她身上下了术法,离不得他百步。她自然知晓,他是在等白素贞自投罗网,不由暗自偷笑,自己已然在他面前,却终是不识得。
禅空撑着伞,立在断桥上。
细雨微微,起了蒙雾,倒是朦胧了西湖的景。
过往行人无不偷偷瞧着禅空,倒似不急于避雨了。青鱼也立在断桥上,静静地看着那个断桥拱起的高处上的禅空,骨骼分明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握着伞骨,挡住了雨,也挡住了他的皮相,只有那一头墨发翻飞在青色的长衫之中。
不用移开伞,她也知道伞下的人有多好看。
她问过禅空,既然来到人间,当了和尚,怎么没有敬佛的心,庙破了不补,佛脏了不拭,非向佛之人所为。
禅空瞌着眼皮,没有理她,等她都忘了这茬,才突然又冒出一句“无佛无庙,自在心。”
“公……公子……”断桥上,青鱼看见一个浅翠色衣裙的姑娘,未打伞,浑身湿透了,正忸怩的凑到禅空身后。
禅空闻声,举着伞转过身来。
周围的人几乎都吸了口气,似是惊诧于他的样貌,就连那翠衣姑娘也羞得低垂下头,红着耳根。
半响未等到禅空开口,姑娘有些踌躇,先开了口“那……小女子未带伞,公子若不介意,能否与小女子……额……共撑一伞?”
青鱼眉头一扬,这姑娘胆子可是肥的很呐。
禅空看着那姑娘不说话,姑娘不知他是何意思,开始有些局促,正打算开口时,却听见身后娇笑一声“官人,原来你在这里啊,真叫我好找。”
回头一看,那青衣女子乘雨而来,捏着伞的手青葱玉指,可比旁人都白上几分,身形曼妙,摇曳生姿,一步三摇,恍若无骨,一身轻纱在雾中飘动,倒显得女子置身云雾,如梦如幻。到了跟前才瞧见她伞下的容貌,脸似桃花,肤若荔肌,眸中沁着水,抬眸间,惊艳了众人,若说天生媚骨,也不为过。
青鱼仿佛只看见了禅空,到跟前,便收了伞,钻到他的伞下,仰着脖子擦了擦眉间被风刮进伞下的雨水“这三月的天儿,虽然是转暖,可也不能一直立在雨中啊。”
禅空扫了她一眼,依旧没说话,却是将伞朝青鱼那侧倾了倾,这无异于默认了青鱼的话,那来躲雨的姑娘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青鱼这才看到了那姑娘似得,惊叫了声“呀!姑娘,你怎可就这般淋着雨?切莫受了风寒才是,这把伞,你且拿去。”
说着,将自己的伞塞到了姑娘手里,姑娘握着伞,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愣愣的看着禅空,倒忘了打开。
青鱼不敢碰禅空,觉着他能不动声色的给她撑伞已经是幸事,见那姑娘盯着禅空发愣,还不离开,不由有些恼“姑娘还不回去?”
姑娘脸色一红,低低道了声谢,才将伞撑开,打算离开。
“姑娘芳名为何?”禅空却突然开了口,青鱼有些吃惊,不由抬头看向他,他何时学来的这等搭讪的话?
姑娘听声一喜,转过身来时,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回公子,小女子钱塘人氏,姓许,单名一个仙字。”
“……”青鱼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看向那姑娘,霎时有些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一步,被禅空一把揽住了肩头。
她算了很多,就是没算到,这一世的牧童是个女子。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