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其藏很不高兴。
对一个大部分时间都不动声色的男人而言,这种情绪是很罕见的。更别提这周以来,他的心情就没高涨过——
不过一件区区小事,乐意已经有了调职的打算,她到底置他于何地?
准确来说,殷其藏并不真的责怪乐意。明面上,他们是上下属的关系,乐意谨小慎微、瞻前顾后也无可厚非。再者说了,那篇调职报告只有四个字,而且是在他保证之前写的,并不能说明乐意现在没改变想法。
但殷其藏还是很不高兴,这种不悦主要针对殷其慕。个不省心的家伙,天天和他唱反调就算了,这会儿还胆大包天,真敢把脑筋动到他的人身上?
——什么?说乐意自己也答应了?
——他还不知道乐意吗?要不是殷其慕用了手段,她恨不得离他们这种男人远远的!
殷其藏当然不想用“他们这种男人”指代自己,更不想把自己和殷其慕放在同一个类别里,但不幸的是,据他观察就是这样。倒不是说乐意嫌富爱贫,面上她对谁都无可挑剔。然而,她心里却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有些人只能是工作关系、另一些人则可以深交——她时时刻刻都在用它提醒她自己,而他和殷其慕都显而易见地被划分在工作关系里。
殷其藏估摸着,年纪相同、办事能力强、会沟通又懂分寸,才是殷南山特意把她留给他当助理的真正原因。他一贯不喜欢和人走得太近,可自乐意当他助理以来,他愣是生不出一丝不要或者换人的意愿,实属罕见。
这大概就是他对她另看一眼的起因了。至于为什么后来会变成另一种味道……
也许是因为,别看她站他身边时可以用娇小可爱形容,工作起来却干劲满满?
也许是因为,她总能办好他交给她的任何事,而且他们大多数时候思维合拍?
也许是因为,到了现在,她都不肯和他提他们之前曾经短暂地做过初中同学?
不,照她保持距离的态度,最后这点,她估计谁也没告诉吧……
殷其藏越想越郁卒。他发誓乐意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眼里细小的惊诧可没逃过他的注意。他也知道,他冷淡挑剔的个性吓跑了很多女人,可他觉得乐意应当不在其内——要不是这样,她能在殷其慕想要发难的时候下意识挺身而出?她最不愿意趟的就是这样的浑水了吧?
故而,在乐意喜不喜欢他方面,殷其藏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可问题在于,在她对他有好感的前提下,她的解决方式居然是调职,根本不带犹豫、也不带提前通气。在遇到她之前,他做梦也想不到,家境优渥竟然会成为被列入拒绝深入往来名单的理由。
虽然旁人没发现,但殷大总裁确实抑郁了整整一个星期。此时殷其慕正是准确无误地撞到了枪口上,更别提他还故意做那种引人误会的动作。“今天怎么回事?”殷其藏冷声问,目光越过乐意,直直地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殷其慕回以耸肩,从地上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无辜。“乐意说她不会打高尔夫,我教教她。”
这话准确说来没有错误,然而殷其慕刻意隐去前情,便巧妙地改变了主动方。乐意一听就头皮发麻,她能当着殷其慕的面说他死缠烂打吗?
别说殷其藏早有论断,光是看他俩当下的神情,他也能得出正确答案。“就算是真的,也用不着你。”
“堂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厚道了。”殷其慕双手插兜,似笑非笑,“你不教,也不让别人教?”
潜台词无非是殷其藏霸道,乐意背后开始冒冷汗。空气里全是无形的刀光剑影,她这个外人能申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