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在次卧安睡,唐策醒来后人工干预了梁铮的共情治疗系统,拨出五分钟的空隙,塞进一个美梦。
美梦的定义因人而异,系统会根据梁铮的潜意识自主编织。
只是梁铮的进度十分缓慢,就像百年前的老录音机,卡着磁带滋滋转却什么都读不出来,好半天混沌的世界才有个稍稍清晰的轮廓。
唐策进去的时候梁铮的潜意识还睡在床上,不过形态是那口大缸,床是酒店标配的床,四周有司马家院子里那些植物的影像,但并不清晰,稍微波动就散了,独独剩下那口瓮放着。
唐策扶额,从没有人还留恋做一口缸的,也从没有人在美梦里睡觉的,唐策把人摇醒了,“先起来。”
梁铮知道自己在做梦,但觉得自己这个梦实在很诡异,梦见唐策不是最荒诞的,毕竟日有所见,夜有所思,这几日天天和唐策待在一起,梦见他很正常,诡异的是她自己居然是一口黑漆漆的缸。
梁铮四下看了看见这张床居然飘在半空中,又白又软宛如棉花的云层上,捧了一捧白云凑倒鼻尖,脸埋进去有一股月季花淡淡的清香,梁铮就哈哈乐了起来,这梦真是很神,算是个美梦吧,这样的梦倒是头一次见到。
可是这样很不方便啊,意念一动她就成了人形,梁铮乐了一声,探出脚踩上了云层,见掉不下去就放放心心在棉花云里打滚了,这真是个美梦啊,碧海蓝天。
唐策是头一次见梁铮笑,哪怕是在潜意识里,平常就更不用说了,就算露出八颗牙也是皮笑肉不笑,不会分泌多巴胺,也不会传递给别人,现在不一样了,看她自个乐得欢腾,他亦不由自主就弯起了唇,其实她笑起来很好看,眼里有星星一样很亮,瞬间就减龄了十多岁,看起来像一个真正二十几岁的姑娘了。
只是那双盛满夏夜星辰的眼睛看向他这边时,眉头就大蹙了起来,许是因为在梦里,她的情绪就来得直接了许多,可他俩好歹谈婚论嫁过,要不要这么嫌弃他啊。
梁铮四处看了看就朝唐策走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推,是打算把他从云端上推下去。
唐策哭笑不得,握住她的手,逗她道,“你想谋杀亲夫呀。”
梁铮不想理会他,只想把多余碍眼的人推出自己的美梦去。
唐策唔了一声,含笑道,“毕竟是做梦,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好好想想看,钱啊什么的。”只要想的不是谢清宴或者其它什么人就成,她这么嫌弃他,再推两下,当真要把他推出她梦里去了。
钱?
梁铮茫然,她买了房子成了穷光蛋,现在兜里没钱,购置家具什么的估计还要不少钱。
梁铮刚想完,天上扑簌簌掉下来好些人民币,下雪一样堆在床上,崭新的,很快就把她埋到了钱堆里只露出个脑袋来,梁铮先是有点懵,随后哇了一声,实在是被自己做梦的能力佩服到了,见老天爷还下个不停,忙不住点头道,“可以了,可以了,够了够了。”
唐策在旁边看得好笑,知道这姑娘无所求无所欲,看腕表提示时间到了,给梁铮知会了一声,就先退了出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这姑娘才会自主梦见他一回。
梁铮还没睁眼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蝉叫声,透过木质的窗户能看见外头还是黑夜,大概是清晨三四点罢,许是炎热的夏日,晚间天气也很闷热,借着透进来的些许月光,梁铮勉强能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一根簪子,梁铮确定自己已经脱离了肉体死了,至于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