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莹无视她的说辞,固执地盯着她,“姐姐允是不允呢?”
遇上了一个小赖皮?高汶没了办法,只得应下来。
“你想如何?”
裴莹知道她是允了,狡黠地笑了,“姐姐等我片刻。”
高汶也不催促,就站着看她要作何,一旁的安悦依然警惕,小声询问:“娘娘,温妃一向与您无甚来往,您也不怕她……”
“无妨。”她想,有着那样眸子的人,该不是个坏心眼的。
裴莹招来了候在阴影处的清荷等人,清荷和一群抱着一堆烟火炮仗的宫女直喘粗气:“娘娘,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裴莹接过清荷手里的貂皮袄子,再示意其他宫女把烟火炮仗都放到映月亭的左边地面上,“当然是放烟火了,你们在一旁看着就行。”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娘娘放着宴会上的烟火不看,自己来折腾个什么劲?不过自己等人都是下人,无论主子做了什么事情,都是不能多嘴的。
裴莹兴致很高。
她以前在现代,放烟火都是幼年时候的事情了。那会年味很浓,她也不怕鞭炮那些,每次都是她点的火,再和家里人一起看绽放璀璨的那一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幸福。
她先冲到亭子里,把貂皮袄子给高汶披上,再回到亭子左边,点燃了手中小烟花的引信。
高汶被她这风风火火的动作弄得一愣,就置身于暖和的布料包围之中,又软又温暖。身旁的安悦也是一呆,“真是莽撞……娘娘您有没有被撞着?”
高汶捏了捏貂皮,光滑的触感、细致的做工,想来是温家特意为她准备的,否则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哪来这种待遇呢?
可是这样的东西,她却给了自己。
“……没有。不过,她确实是莽撞了。”
不然,她自己应该也只有这一件,干嘛这么轻易就送了出来?
映月湖的夜风吹了过来,高汶第一次觉得并不寒冷。
“皇后姐姐,好看么?”
怔忡间,一个描着淡妆的、本该是极清雅高贵的女子挥舞着两手的焰火棒,笑的单纯似孩童,“快看!”
一红一绿,随着她的动作旋转,蓦地,比下了旁边湖中的映月。
本是黑白两色的地方,有了人气,有了别的色彩,原来也可以这样绚烂。
看着温尔玉的笑颜,高汶缓缓走到亭边,紧抓住手里的袄子回答道:“……好看,极了……”
裴莹发自内心的高兴,径自放完了所有的烟火,高汶也不阻止她,只含笑陪她放完。
她们的眼里有相同的亮光,然后归于黑暗。
“可惜……没有了。”裴莹望着空空的两手,有些遗憾。
是多久没和人一起放烟火了?才这样欢喜。
“美好的事物,曾经有过就好,数量多少并不重要。”
高汶走到她身边宽慰道,掏出手帕放到她手心,“快擦擦。”
不是不想帮她,一个是以她们的关系这般熟稔会太过唐突,再一个是不合礼节。
裴莹手中的锦帕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和若有若无的檀香,该是高汶身上沾染的味道。
帕上还绣着飞舞的鸟雀,小小一只,自由自在,衔着树枝,不知要去往何处。说到皇后,最容易让人联想到凤凰,偏偏高汶像是不太喜欢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