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姐姐喜欢鸟儿?”裴莹指着锦帕问道。
“那是子规。”高汶有些无奈,大概是自己绣的不够好才让人认不出来?
要是安悦知道了她的想法,定是要叹气了,娘娘啊,您的绣功可是数一数二的。
裴莹却把帕子收了起来,掏出自己的手帕来擦了擦手上的灰,一点也不介意当事人就在自己面前,“不都是鸟吗?”
每个事物种类那样多,哪里记得住?统称就是这种时候需要用的。
再说了,子规子规,多伤感的鸟儿。
高汶摇了摇头,不打算再和她争论这个问题,“为什么不用我的帕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赠人自己贴身的帕子,这人还不领情?
裴莹摸了摸装着高汶锦帕的鼓包,笑嘻嘻道:“舍不得,这可是皇后姐姐给的呀。”
噗,我只是给你擦,可没说要给你。
看来这个温妃,不只是个小赖皮,还是个小强盗。
“油嘴滑舌。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高汶拉了拉袄子,望向深不见底的湖水,这里可以看清宫外的远处,白日里山和水的同框,也是难得的美景。
裴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幽深还有那一轮在湖中寂寥的孤月。
“皇后姐姐宴会时眼中都盛满了烟火的光,可是却是落寞的表情。于是我就想,大概是姐姐喜欢烟火,却不喜欢那样的烟火吧。”
高汶眼里的水波起了一丝波澜,“那你怎么确定,我喜欢你这样的烟火呢?”
裴莹哪里能确定?她不过是自己想放,又想找任务目标一起而已。
“哪有想那么多?只是想放给皇后姐姐看罢了。”
高汶沉默了。
纵使她再不喜欢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却还是能看清所有的腌臜事,所以,也不可避免的爱多考虑一层了么?
她是将门虎女,虽然被教导的很好,温文尔雅,根本不像是武将子女,可终归是有武将天生的傲骨和向往自由的脊梁,不屑也厌恶人与人之间无休止的争斗,渴望逃离这繁华的囚笼,去那广阔的天地走上一遭。跋山涉水,快意恩仇,岂不快哉?
将者的宿命,驰骋疆场,马革裹尸的结局,也是她渴望的。
可是,为什么偏偏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时候不早了,妹妹还不去休息么?”
裴莹心知高汶该是疲累了,恰好自己也有些困顿,于是懂事地行礼:“那姐姐好生休息,尔玉告退。”
“去吧。”
高汶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一边的安悦,对这个温妃倒是有所改观:“娘娘,这个温妃似乎不是个坏人。”
高汶往长清殿走去,摸摸下巴:“嗯。”
岂止不是坏人呢?她简直是莽撞,还有点呆傻啊……
好好一个妃子,不去看宫宴的烟火,偏偏拿着烟火要来其他地方放。有自己在还好,换了个地儿要是被巡逻的侍卫和其他人看到,不知又会引到什么麻烦。
而且,作为妃子对皇帝却不上心。只不过因为一句话,对自己这个皇后倒是热切得很,一点没有防范心。怪不得进宫有一段时日了,却不声不响,跟冷宫妃子有得一比。
可是先前应对盛贵妃那会,又不像是个没头脑的,真是奇了怪了。
“那温妃也是有趣,让宫女待在一边,自己放起了烟火。”
安悦想起宫女们那呆愣样儿就不由想笑。
高汶也微扬了扬嘴角,“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