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早了,段誉也该回去休息了。
吴裙坐在桌前点了烛火,刚准备把那册子拿出来,却听外面多了丝响动。那动静细微,一听便知是高手。若是不通武艺的马夫人自然察觉不出,可如今这人换成了吴裙,虽不能说完全胜过门外人,但三十招内却还是抵得住的。
她眸光微转,借着袖中遮掩,将册子放于桌下暗阁中。那斗转星移之法便被换作了诗经。
窗口微微被风吹开,金九龄坐在房梁之上便见那美人只着素衣,持书倚在桌边。灯火昏黄,剪影映在那半边侧容只上,恍若芙蓉拂波,说不出风流柔妩。
只要她多看他一眼,金九龄便觉得自己或许什么都可以给她。
他心跳快了些,知道自己如今确是栽了,栽在了这往日从未多看一眼的女人身上。
梁上瓦片微动,吴裙自是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书掩面咳嗽了声。金九龄想到她感染风寒便多关注了些,却见那拿下的绣帕上沾了抹血迹,落在绣好的兰花上,显得触目惊心。
金九龄心中一紧,那瓦片便发出了声响。
“谁?”吴裙连忙收了帕子,抬起头来。
蓝衣青年见已至此,便也现了身。
“阿敏,是我。”他抚了抚袖口尘土,未敢上前。
那一声“阿敏”叫的很是温柔,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情绪在。吴裙捏着帕子,想要藏起来,却终究又颓然松开:“你都知道了。”
她长睫轻颤着撇过头去,似是有些难堪。
金九龄点了点头:“你这是……”他看向绣帕上的血。
房间里静静地,吴裙指尖顿了顿,转头望向他,许久才轻叹了口气:“我若说是中毒了,金捕头可信?”
她目光柔软,似幽似雾,缓缓生出秋水来。金九龄被那目光看着,心顿了顿,皱眉问:“是谁?”他脑中列着丐帮的仇家,又想到与马大元结怨的人,俊目微动,紧紧盯着她。
吴裙却摇了摇头:“你别问了,还是快些离开吧。”
她垂下眸子,兀自要转身,却被一把拉住。金九龄此时已冷静了下来,可抓着她的手却未松开。
“阿敏。”他只这般叫着她,好似有无限情意。吴裙听他道:“我以为你是知道我心思的。”
不远处另一个院子里:包不同翻身跳入墙内,见慕容复于庭前抚琴,不由笑道:“公子,你猜我方才去起厕,倒是看见了什么?”他语气吊着胃口,很是神秘。
慕容复倒也不介意,一曲抚完才淡淡问:“什么?”
那黄衫公子眼中笑意清淡,声音也不紧不慢,包不同略有些失望,却也还是道:“那马夫人不是染了风寒搬进了小院嘛,可我今夜在马夫人的院中却发现了别人。”
“公子猜竟是谁?”
慕容复指尖微顿:“莫不是白世镜?”武林世家中慕容家消息最为灵通,康敏之前那些事自然也瞒不过慕容复。可谁知包不同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看来公子爷有猜错的时候。”
“哦?”
“那男人便连我也未曾想到,竟是六扇门的金九龄!”包不同叹道。
夜色黯淡,柳叶被风吹落院墙,这话一出,便连慕容复神色也微微有些奇怪了。
“康敏与金九龄。”他念了念这两人名字,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慢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