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申时,门房领了一盘礼帖,禀告人皆到齐。
室内的人全转了场地,到了谢府专门宴客的偏厅,入内只见摆满了案桌,蕙宁这回执意推脱,才坐到了次席。
等诸人落座,府里的下人纷纷上了菜肴,谢道韵和苳羽她们被请到别处吃席,蕙宁则由谢府的下人伺候。
她们被迎进另一间偏厅,里面的摆设同样显贵,但比前面稍次,是专门迎待下人的地方。里面案桌上早已摆好吃食,和正席差了一些,各府的下人纷纷落座,规矩自然没那么冗杂,但仍以公主府为尊。这种宴席,是下人们享受的时刻,能跟来的自然脸上有光,管家敬了几杯酒,客套一番,宴席才开始。
谢道韵对吃的不感兴趣,稍稍吃了几口,便辞了出来,正席外侍女和小厮们进进出出。
宴席毕,该是宾客们游园观花听戏的时辰,按她以往的记忆,至少一个时辰宴席才结束。
她想趁机在府中走走,因对府中熟悉,自然知道哪儿该去,哪儿不能去。她从回廊绕到后花园,府中人皆忙,花园自一个人也没有。
她坐在湖边的水榭,看着昔日伴她成长的家园,渐渐湿了眼眶,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有人坐到了边上。
谢道韵惊慌的抹了一把眼泪,抬眼看去,见是她姐姐谢婉仙,她怔愣了半响,按理她应该在宴席中才是!
她姐姐谢婉仙比她长三岁,和蕙宁同龄,人如其名,宛若天仙,甚至比她上一世更胜一筹!上一世的她除了是双体外,哪儿也比不上她,且她文化修得极好,倘若没记错,她这个年龄已是魁士,随时可入朝领一份不低的职务,但因父亲溺爱她们,不许姐姐奔波忙碌,因而才一时留在家中。
她记忆中的姐姐,是个身上时刻带着笔墨香的娴静女子,上一世她们家道中落,举家无以为度,她姐姐那时已嫁入长平侯府,即将临盆之际,竟偷了一袋银两出逃救济她和母亲,但因此遭受休妻,她们三口相依为命,度过了那段饥寒交迫的日子。
谢道韵眼眶又红了起来,谢婉仙“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瞧。
谢道韵忽然意识到什么,正想站起来行礼,却被谢婉仙一把拉在怀里,“小丫头,怎么躲在这里哭。”
谢道韵迎面扑了过去,倒在她身前,鼻息内却不是笔墨香,而是淡淡的胭脂味。
谢婉仙打量了她身上的衣裳,蹙了蹙眉道,“你是长公主府的?”
谢道韵被她扣住不能起身,热息打在脸上痒痒的,谢道韵鼻子一酸,没想到还能和她这般亲近,虽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但仍是含糊道,“奴婢是长公主的侍女。”
谢婉仙看了她几眼,忽然松开站了起来道,“小妹妹,往后若有机会离开公主府,记得来找我!”
谢道韵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点点头,谢婉仙出了水榭,绕过湖边往对面假山而去。
谢道韵出神望着她,一路进了假山再不见踪影,这才回过神来,正当想离开时,忽背后又传来脚步声,她刚回头,却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对方眼睛瞪得极大,恶狠狠的盯着她,两手掐在她脖子上,她几乎喘不过气时,来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慌,慌忙的松了手。
谢道韵摸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喘好后又干咳了几声才缓过来,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和布满恐惧的双眼,竟觉得这张脸原来能这般狰狞!
她冷笑一声道,“韵香大小姐,怎么不继续了?你在害怕什么?我这具身体可还顺用?”
韵香眼中恐惧更甚,“什么韵香!我叫谢道韵!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