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远远地看到山脚处立着一间小小的客栈,在傍晚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这方圆几里怕是也没有别的能歇脚的地儿了,顾淮和福安决定在那间客栈睡上一宿,明儿一早再上路。
顾淮紧了紧身上的包裹,轻声对窝在里面的青蛇说:“我们待会儿要住店,你可得安分点儿,别随便跑出来吓着人家了。”
那蛇仿佛听懂了似的,在包裹里面蠕动了两下以作回应。
福安摇了摇头,只当顾淮是少年心性,养只爬虫蛇蝎之类的图个新鲜。
他们走到那家客栈,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木门。那门发出一阵沉重诡异的“吱呀”声,门上厚厚的灰尘纷纷扬扬地落下来,顾淮皱着眉往后闪了闪。
客栈里面有些昏暗,只在柜台上点了盏油灯,把整间屋子打成了一片橙红色。
透过灯光,他们隐隐看到柜台上趴了一个人,宽大的背脊均匀地一起一伏,伴随着富有节奏感的鼾声,看样子像是睡熟了。
福安走上前去,推了推那人的肩膀,说道:“哎哎,掌柜的,醒醒,我们住店的。”
趴着的人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埋在臂弯中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抬起来,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他看到面前的二人时,那张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连忙起身,换上一脸恭维的笑,点头哈腰地转到他们面前,说道:“哎哟,二位爷住店呀,得嘞,快这边请!”
此人身量高壮,顾淮已经算是个高挑个头了,那人还愣是比顾淮高出了半个脑袋。
这时,一个瘦小的中年妇女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灰褐色粗布麻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顾淮二人。
掌柜的赶紧上前拉住那女人,冲她挤眉弄眼地说:“老婆子,有客人来住店了,快些招待着。”
那女人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激动地应了两声,对二人说:“二位跟我来。”
顾淮心中升起一丝疑虑,他总觉得这二人神神秘秘的,像是在谋划什么。
他们随着那妇女走到屋后的一个院落,忽然听到一间房里传出一阵阵咳嗽声。顾淮止了脚步,环顾着破落的院子想寻找声音的来源。
女人绿豆般的眼珠子精明地转了两下,满脸堆笑地说道:“那屋里是我的女儿,前些日子进山里玩耍,受了些风寒,染上了咳嗽的毛病。”
话音刚落,那咳嗽声再次响起,这次,竟变得有些撕心裂肺,伴着些吸不上气似的痛苦的喘息。
顾淮微微一愣,随即对那妇人颔首道:“这咳嗽的毛病可大可小,受了风寒一直拖着恐怕会变成肺炎。您何不带着令嫒见见郎中,抓几味草药,也能让这病好得快些。”
妇人诺诺地应了几声,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将顾淮二人领到了一间屋子,点上了几盏油灯。
屋子收拾得还算干净舒适,虽然算不得多宽敞,但在深山之中找到这么个住处,顾淮他们也已经知足了。
顾淮向妇人要了两碗面,十个馒头,十斤熟牛肉。福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主仆二人是断然吃不了这些东西的,他家少爷要来这么多食物定是为了喂那只来路不明的青蛇。
妇人走了后,顾淮轻轻地打开了包裹。
那蛇果真盘旋在里面,此时正在闭着眼睛假寐。顾淮戳了戳他头顶的红点,说道:“二青,你不是还没吃饱?快起来吃东西了。”
福安皱着鼻子端了碗面蹲在床边“吸溜吸溜”吃了起来,一脸不忍直视地看着顾淮和青蛇。
那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