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唐清宇站在门可罗雀、很是伶仃的重阳宫门口,回忆着《武林群侠传》里的这些关于那个终南山,关于全真派、古墓派的过往,一时心潮起伏。
所以,他在终南山。
好吧,但是他在终南山,但他在什么时间点上的终南山?
唐清宇陷入回忆与疑问,但是显然这样的沉默让笑得一脸谄媚的全真道士误会了什么,脸色撂了下来,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了的道士冷笑着了一声,用一种即便唐清宇没有内力也绝对听得清的声音冷嘲热讽地道:“没钱就别充那个大头鬼,在我们门口晃荡什么啊!?当谁愿意搭理你似的!”
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抬头看着阴沉沉的眼见要黑下来的天,低头看着已经半尺厚的积雪,唐清宇笑着对此时脸上已有不虞之色的道士道:“住宿。”言毕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包裹,摸到腰间一个钱袋,打开,里面是一沓子银票,还有些碎银和金豆豆。
没去细数,直接从里面掏了一块碎银扔给道士。
接着碎银的道士愣了一下,掂掂,估计这块银子最起码五两重,道士毫无心理压力的立刻切换回方才的谄媚笑颜,热情十足地道:“这位施主是……”
“投宿。”唐清宇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一身华服、细皮嫩肉,粉雕玉琢样的唐清宇,道士心道:小子面皮长得这么好,穿得又贵气,别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出门玩儿来着的。口中念了句“无上天尊”后,眼睛滴溜溜地转,道士道:“这位公子,这冰天雪地的,你就一个人出门?”
唐清宇笑了,微微撩开了外衣的下摆,露出腰间的长剑,伸手拍了拍道士的肩膀,道:“是,就一个人。”
一瞬间,道士只觉得那骨肉均匀的如玉雕般修长细弱的手指,仿佛千斤顶一般压在肩上,明明是极为轻柔的力道,却和被一个壮汉扇了一下差不多的分量,立时一个激灵,想到了他师祖还在时和他说过的一些话——不要觉得有些人看着好欺负就欺负,江湖之中,你永远不知道这些看似好欺负的人背后有什么你不知道的秘密。
道士抖了抖肩膀,咽了下口水,道:“这位小公子,贫道道号清源子,我们观中就我和师父两人,空房子是多,但是不常有人住,年久失修,观中粗茶淡饭,施主您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唐清宇直接迈步进了观中。虽然还没搞清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此时天将暮,大雪,北方的天气,冬日里一不小心是会冻死人,以前常年走镖的他当然知道,所以哪里会想不开嫌弃什么“粗茶淡饭”和“年久失修的旧房子”?不管天塌地陷,眼下先找个能住宿的地方落脚才是第一要务。
眼见唐清宇人都进来了,道士掂掂唐清宇给的那锭银子,道:“既然如此,施主随我来。”
道士引领着唐清宇进了道观,往里走路过正殿时只见其中供奉了三清祖师,但是显然并没有好好打理,正殿很多地方木头上的漆掉得厉害,斑斑驳驳,一看就是很久没修缮过,老旧的不行。
从正殿向后走去,一路前行,走了不算短的一段路,看得出来整个重阳宫规模不小,屋子很多,但有的塌了,有的没有窗户纸都没有,黑洞洞地透风,有的不仅没有窗户纸,索性连门窗都没有……清源子引领唐清宇来到一个院落,院里几间房子,只有一间看起来尚且完好也有窗户纸糊着,正中有一座井,井口上盖着木板。
清源子对唐清宇道:“施主,观中虽大,但是除了我与师父居住的地方,这里是仅有的尚算可以住人的地方了,本观年久失修,还请施主见谅。”
唐清宇笑了笑,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