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子是来送饭的,他说观中只有“粗茶淡饭”不是自谦,因为他送来的是真“粗茶淡饭”——带着糠皮的杂粮饼,还有杂粮粥,一罐咸菜。
外加一壶热水,一盏油灯。
清源子再三抱歉观中简陋,只有这些,态度极为“诚恳”,唐清宇也只是笑了笑,表示无妨。
听到这种回应,清源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
要知道唐清宇刚才扔给他的那锭银子足有五两,即便是在终南山附近极为繁华的镇子上吃一顿最好的席面,再住一间最上等的客房,也花不到一两银子,眼见唐清宇的穿着华丽,显然家境不俗,年纪看着不过二十几许,并不算大,阅历不见得很足,许是还能从这小子手里多捞点儿?
正动着这个念头,却只听“呲朗朗”一声,原来唐清宇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把腰间宝剑卸了下来,按了响簧拔剑,剑光慑人,一下子晃得清源子睁不开眼,也吓了一跳。
有些尴尬的清源子看着静静擦剑的唐清宇,讪笑着告辞了。
清源子走后,唐清宇收剑回鞘。
常年走镖,他的江湖经验异常丰富,对于很多如清源子这样的人也自有一套他的应对之道。
摸索着手中宝剑上的花纹,唐清宇再次出神,思索着刚才他并未思索出答案的疑惑,半响,眼见天色已晚也没想出个所以,轻叹一声,粗粗收拾了一下,又从这屋子里那个简陋的衣柜里翻出清源子所说的那床粗布被褥,和衣抱剑休息了去。
眼皮渐渐沉重,睡意泛起,就在快要入眠的时候,却忽听他这屋子的桌子下面,有些许响动。
桌子下面不应该是地面吗?为什么地面下面会有响动?
唐清宇睁眼,看着屋中的桌子。
那只是个普通的木制的四角桌。
持续不断的响动从桌子下面的地底下传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一会儿响动停止了,唐清宇皱眉,又细细听去,一片寂静,好像刚才的响动只是他的错觉。
又等了片刻,依旧没什么动静,唐清宇思索下,转头吹灭了放在床头的油灯,屋中瞬时阴暗下来。
盘膝抱剑,保持了一个能够快速拔剑的姿态,唐清宇接着闭目打坐。
不一会儿,只听窗外院中的有“吱呀”声传来,一会儿又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此时天色昏暗,又有些阴沉欲雪,不见月色不见星斗,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差相仿佛。
那重物落地的声音后,院中的响动越来越明晰,刚开始有淅淅索索好像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响起,并且由远及近,逐步靠近。
唐清宇睁眼,将随身的行李塞进被中,做出一个被褥中有人的假象,然后一个闪身翻身上房梁,这样即能完整的观察室内,在这样一片漆黑的环境里又不易被来人洞察,
唐清宇方才“上房”,便听到“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进了来,快步走到床铺前,往床榻上前一歪,拍着被褥,伴随这一串动作还响起了一个巧笑女声,道:“冤家,往日猴急的德行,今日怎到羞涩起来了?”
哦。
这就是躲在房梁上看到这一幕的唐清宇此时的反应。
昔日当镖师时走南闯北,道观、寺庙之类的地方没少投宿,毕竟荒山野地,也许未见得有客栈,但是野寺野庙野道观倒是有不少,好歹是能遮风避雨落个脚。
呆得多了,也就知道,和尚、道士,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有真修行的也就有假修行的,有真受戒的,也有吃喝嫖赌色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