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气度这两个字颇为虚无缥缈,很难让人勾勒出所谓的有气度的人具体形象,所以咱们换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名李氏其实挺胖的。
胖,所以让人感觉坨很大,撑得起宽衣大袖的衣服,不会让人有瘦骨嶙峋的感觉,自然很“镇”得住场子。
胖得比较匀称,所以不显蠢笨。
双眼皮加宽阔的大眼,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嘴唇,这些生在一个男人身上,也是一副颇有咄咄逼人感的威严相貌,生在女人身上,就难免更多了几分尖锐,少了几分柔美,何况这个女人还精明干练,身上并没有许多养在闺阁出嫁从夫的女子固有的温顺天真的气质。
好在她胖,匀称圆润的胖,恰恰消减这种尖锐,把那种因为样貌和气质糅合起来的锋利打磨成了一种独特的大气、雍容。
名李氏当然不是一个美女,但却是一个一眼看去就会觉得很是有气度的、镇得住场子的大家主母。
而这样一个很是大气、雍容、有气度的、镇得住场子的大家主母,却对一个十分确定在今天之前彼此从来没打过照面的人说“你是我儿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疯了。
作为被认了是“儿子”唐清宇觉得,他的这个判断没有问题,而被认为“疯了”的名李氏也没有因为被骂“疯了”就真气疯了,她笑了,笑得带着点儿意味深长,道:“如果你不是我儿子,那你是谁呢?”
我是谁?
我是唐清宇。
我是华山的一个个普普通通的二流弟子唐清宇。
可在这个世界,他什么都不是,什么身份都没有。
把些微出鞘的长剑按回去,唐清宇索性负手而立,淡淡地扫着那些映在窗纸上的名家家丁的人影,嘴角含笑,对名李氏道:“老夫人您看起来不像疯了,所以我觉得我勉强可以抑制住自己拔剑的欲望,听一听您说一说,我是您儿子的原因,毕竟……”扫了一眼名李氏,唐清宇道,“我很确定生我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您,我也没您这一号的妈。”
听到唐清宇这算不上恭敬的言语,名李氏没有生气,她的手指轻搭在身前棺材的边沿处,意态淡然,仿佛指尖所触的不是棺材,而是一个服侍周到的丫鬟搀扶的手指,她的背脊立得很直,她的头颈挺得很立,所以她看着棺材里的那具尸首时,必然能是用眼珠子向下的余光轻扫着的方式,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气质,好似国王蔑视着脚下的蝼蚁,她道:“你可以是我的儿子,就像躺在这具棺材里的人,他也不是我生的,可他依旧是我的儿子。”
眨了眨眼,唐清宇把名李氏的话在脑中过了几个来回,才勉强猜到了一个可能的答案道:“躺在棺材里的,是您丈夫的儿子,却不是您的儿子,他……是名老堡主的小妾生的?”小妾生的儿子,也是要叫嫡母作母亲,也记作嫡母的儿子,只是却不是嫡母生的。
这样理解,名李氏的话就容易明白了。
名李氏笑了,转过头来很认真地从上到下地仔细打量了唐清宇,含笑赞赏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可即便我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依旧搞不清,你们名家堡庶出少爷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唐清宇挑眉道。
“因为你就是我名家堡二少爷,不是我生的,却依旧是我的儿子,而棺材里躺着的,是今天来名家堡接取罚恶榜时暴病而亡的一位无名的江湖少侠。”名李氏淡淡道。
“你要我李代桃僵。”唐清宇眼神清冷,搞清楚了事实真相的他没有方才好奇、惊讶的种种情绪,甚至有些无聊地敲着自己腰间宝剑的剑柄,道,“我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