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妈....孩儿给您们请安了。”薛蟠作揖行礼。
王氏将他搂在怀里,手掌哈过暖气,揉搓他的小脸:“我的儿,冷不冷?”
薛蟠扭着身子,挣扎开来:“妈,孩儿不冷。”他转眼瞟见桌上摆着满当当的美味佳肴,有他最爱的蜜汁烤鹿肉、海蚌氽鸭汤、米粉蒸软骨….忍不住偷偷咽口水。又见他老子坐在上首,遂不敢造次,乖乖地挨桌边站立,等着他老子发话。
宝钗指着身边的位置:”哥哥,过来坐这里。“
薛蟠看看他爹的眼色,见对方点头应允,立马乐颠颠地跑过去坐下:”妹妹,你想吃什么。和哥哥说,哥哥帮你夹。“
宝钗咧嘴点头,漾出小小的酒窝。
王氏亲自给夫君斟满一杯烫好的酒:“老爷吃饭吧。数九寒天,得趁热吃,不然凉了伤胃。”
薛裕开始动筷,边问薛蟠:“听你妈说,你最近刻苦读书。都读了些什么书?讲来听听。”
薛蟠手一抖,刚拿起的筷子,差点掉了一根。嘴里嘟囔道:“三...三字经。”
“还有呢?”
“没...没有了。”
“背来听听。”
“人之...之初,性...性本善。呃...性相近,嗯...习...□□。“薛蟠磕磕巴巴的念道,前面尚可,到后面越来越离谱,”狗...狗不叫,会...会咬人;叫...叫知道,人快..快跑.....。”
薛裕面色铁青,实在听不下去,勒令断喝:“住嘴!不长进的东西!区区三字经,你妹妹瞅一眼,就能过目不忘、倒背如流。你耗上十天半月的功夫,竟然背成这副鬼样子。孺子不可教也。”言毕,一口闷了杯里的酒。那滋味儿,辣嗓子更辣心窝子。
王氏连忙夹上一片鹿肉与他:“老爷....读书本是件费苦工的事儿,轻易急不来。咱们蟠儿年纪尚小,仍需时间雕琢,终有一日能成梁成材,金榜题名。”
薛裕失望至极:“我瞧他压根不是读书的料,读来读去,顶不过认识几个字罢了。哼…朽木不可雕,指望他考取功名,简直难如登天。不如明年开春,央他二叔带他南下,学学行商置货。在外闯荡四五年,长长见识。不敢奢望他封官拜候,光耀门楣,但求他能守家立业。”
薛裕愀然自叹,想他们薛家乃书香继世之家,他原欲以科甲出身,追随父辈遗风。不料,新圣登基之后,一朝天子一朝臣,薛公等老臣近侍渐受冷遇,陆续归家养老。待薛公亡没,圣上为昭显仁义,感顾旧情,特许薛家于户部挂名行商。
彼时,薛家兄弟二人,独薛裕年长可负担当。皇恩浩荡,他自是受领不怠。可惜,个人仕途前程便此断绝,一心行商。
而今,薛裕寄厚望于独子薛蟠,盼儿读书成材,入世为官。到时候,家中生意则另找人接持,或过继个侄儿于膝下,或招个赘婿入门。
然而,薛裕盘算得再周全有何用?敌不过薛蟠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令他灰心丧气,打消厚望………。
王氏慌了神色:“老爷....咱们就蟠儿这么个独苗。他是妾身怀胎十月,生下的心肝肉。您怎么忍心让我们母子骨肉分离?怪只怪妾身没能为薛家长房和老爷再添个男丁。若多一个陪在身边,也不会如此割舍不得。”说着说着,不觉潸然泪下。
薛王氏当初身怀二胎,满心期盼再生个儿子,无奈事与愿违。而且她因生宝钗时难产,身子损伤,无法继续生养,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