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劝慰道:“姑娘莫难过,咱们先叫同行的太医进来给姑老爷诊治诊治。”
黛玉渐渐止住泪,点头答应,由紫鹃搀扶着躲进屏风后。不多会儿,贾琏和老太医随小丫鬟进来。老太医对林如海一番望闻问切。屏风后,紫鹃授黛玉之意,询问太医病情如何。老太医摇首长叹,只说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云云。
黛玉闻言,又是一阵伤心落泪,直哭得恹恹无力,半靠在紫鹃怀里闭目凝神。贾琏隔着屏风亦劝慰了几句,因他是外来男客,林府唯一男主人病得人事不知,其它俱是妇孺之辈,他不方便住在林府之中,遂暂且别过,自到外头找住处安顿。
贾琏走后,紫鹃要送黛玉回她先时的住处歇息,雪雁则悄悄对紫鹃道:“紫鹃姐姐,我方才向我妈打听过了,姑娘院里的门上着锁,钥匙不在我妈身上,自打舒姨奶奶掌家,我妈就被撤了管事的职,现在的管事婆子是我们老爷奶妈之女,夫家姓董。说来也奇,董嬷嬷早先年被太太打发出去了,何时又回来了,待我去看一看。”
“那你快去快回。”
雪雁告了辞,风风火火地往林如海二房妾室舒姨太院里去了。到达地方,却见院门紧掩未开,走上前去擂门,声音敲得震天响,过了好半晌,里头才有人答言,歪声丧气道:“哪个混账东西在外头?要是敲坏了门,小心揭你一层皮。”
雪雁闻言,愈发怒气上涌:“放你娘的屁!还不快来开门!”
雪雁妈辨出对方声音,恰是那董嬷嬷的孙女慧儿:“小蹄子,快给你雪雁姐姐开门。咱们姑娘回府了,急着找你奶奶拿钥匙开房门。”
慧儿到林府才两年,不知天高地厚,骂骂咧咧来开门,不妨一开门便被踹翻在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呼痛。
雪雁朝地上啐一口唾沫:“呸……不知好歹的小贱人,看你要揭谁的皮。”
另一个留头的小丫鬟见状,像耗子见到猫似的溜进院里。那董嬷嬷正与几个老姐妹围坐在柳荫下吃酒斗牌,老人家今儿个手气不佳,接连着输钱,听小丫鬟向她禀报说慧儿被姚嬷嬷带人打了,立马丢开牌吵嚷:“不得好死的老娼妇,丢掉差事,心里头一直藏着不服气,竟敢带人打我孙女儿。今儿个非得撕破脸与她闹一闹,下下她的威风。”
其他几个嬷嬷忙拉住劝道:“老姐姐你只听到孙女挨打,却没听到是谁打的。那老货儿是个油滑的,她素日忍气吞声,今儿个冷不丁地找茬寻事,必是有人撑腰了。”又详问小丫鬟来人都有谁。
雪雁离开林府四五年,这小丫鬟现今不过六七岁上下,哪认得人,只如实回道:“姚嬷嬷带着一位姐姐来,好像唤作雪雁,姚嬷嬷还说什么姑娘回来了,要拿钥匙开门。”
几个嬷嬷听后唬得了不得:“哎呦……都内的姑娘怎生回来了?难怪那老货儿敢挑事,她女儿雪雁一直随侍姑娘,有姑娘作靠山呢。即便是姨太太,也要让她三分。”一边说,一边收拾赌局,忙用帕子包着牌九就近藏在石洞里,复交待小丫鬟去佛堂向舒姨太报信。
董嬷嬷是酒壮怂人胆,酒劲上头,口无遮拦地叫嚣:“凭她侍候谁,论起来大家都是奴才,我还怕她不成。她只不过是侍候姑娘罢了,早先年我在外头还奶过咱们哥儿呢,论起亲戚来咱们哥儿得唤我一声姑妈,哥儿他娘是我一远房表舅的女儿,当初家乡闹饥荒,特特投奔我来。因哥儿她娘生得清丽,脾性温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