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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声尖叫
    这是多数人生命中无比寻常也格外琐屑的一天,

    这也是游寅生命中如释重负也天翻地覆的一天。

    他坐在地上,不敢看母亲惊怖悲伤的泪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有什么在离他而去,他隐约知道。

    不知过去多久,游寅抹了抹眼角,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三个数字。

    母亲见他一番动作,才反应过来,踉跄着跑过来抢夺他的手机。

    游寅站起身,躲开了她。

    “你不要”母亲哽咽“不要求求你了”

    她泪水汹涌,一天里,她失去的太多了。

    电话已经接通,游寅平静陈述“你好,我想自首,我刚刚杀死了我父亲。”

    他平静得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眼底如枯水死寂。

    眼睁睁看着他报完地址,挂断童话,母亲泪眼婆娑地滑坐到地上,好似灵魂抽干,四周只剩一片灰暗的虚无。

    不多久,警车鸣笛响彻小巷。

    游寅看了失魂落魄的母亲一眼,在她面前屈膝跪下,用力俯首一磕。

    “妈妈,对不起。”他在心里说。

    身后脚步纷沓而至,游寅终于像是回过了神。

    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原来,他也好怕啊,他并不知道将面对什么,他恐惧即使摆脱现在,也不能拥有未来,这是何等悲哀。

    身穿制服的两个男人把他恶狠狠地从地面架起,他垂首往外走,在邻里成片的嘘声惋叹中,少年被押进了红灯闪烁的警车。

    悲剧的结尾,是游寅看向窗外的最后一眼,夜幕里扶门而立的母亲,哭得容颜不清。

    他回过头,心如刀绞。

    结合家庭实际情况,法院给出的最终判决是有期徒刑三年。

    十八岁,游寅走出了少年看守所的门,世界像个面目全非的陌生人。

    也许对世界而言,他也如此。

    母亲过来接他,他的个头已经窜得非常高了,整个人苍白瘦削,神色漠然,像一尊将要风化的塑像。

    母亲仍喜欢哭,红着眼想要替他接过行李。

    游寅避开了她的手,说“不用。”

    母亲讪讪收回,轻声说“长大了呢。”

    打车回家路上,司机打量几眼后排的这对母子,笑问“送孩子上大学呐”

    游寅如中弹般浑身一僵。

    母亲只能尴尬而客套地弯弯嘴角,最终什么都没说。

    九月,开学季,谁都知道。

    而游寅只能坐在家里,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马人群。

    混沌度日之际,母亲向他介绍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老男人,他干瘦却爱笑,架着副圆片眼睛,看起来像只温顺的老山羊,和曾经面目凌厉的爸爸迥异。

    游寅叫他“齐叔”。

    男人说“你可以叫我老齐。”

    老齐是个鳏夫,也是个退休小学教师,或许是职业病的原因,他对他的心理状况格外关注,曾多次问他要不要重返校园。

    游寅摇摇头,他不想,也不敢回去了。

    和母亲订婚的前一晚,老齐来他房里问“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游寅未答,只问“你会照顾好妈妈吗”

    老齐回“我争取。”

    游寅说“我可以走吗”

    老齐问“你要去哪”

    游寅“不知道,我想去很远的地方,想告别这一切,有曾经的我的味道和痕迹的地方。”

    随处可见的古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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