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又玩闹了一会儿,到了睡觉的时间,都困了。一个个的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
一夜无话。四天后的上午,胤?跟着石溪道人上绘画课。
胤?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绘画天赋,但是这几年下来,他跟着石溪道人坚持不懈的学习画画方面的各种知识,好像也非常喜爱这门艺术了。
石溪道人还是以前在宫外头的自由打扮,尤其喜欢穿一身洗得发白,破破的旧衣服。因为他觉得旧衣服比新衣服舒服合身。当然,石溪道人也没有沾染上宫里的浓浓的皇家气息,依旧是一身落拓不羁的风雨山水。
他看到少年太子和往常一样的,端坐提笔,自己也和平时一样,保持沉默。可是少年太子一笔过后,他仔细观察画板上的线条,就不由的皱了皱已经皱纹很深的眉头。
“笔锋迟疑不决。今天太子殿下的心,不定。”
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经过这几日的连番调整,已经把自己纷乱的情绪都收拾好了。没想到老师一眼就看了出来。胤?坦言,“老师,孤很抱歉。这些日子,孤好像确实是心里有事儿。”
石溪道人眉间的沟壑更深了,“子殿下先把这幅《五月石榴》完成。”
胤?静默片刻,又细细的对着窗外那株开的满树红火,繁荣富贵的石榴树看了几眼,终于是沉下了心来,集中注意力,把自己完全的沉浸在面前的画板上。
排除一切心思杂念,遵守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意愿,近乎全部是依靠本能的反应,连续没有休息的画了两个多小时,少年太子顺利的完成了这幅大约宽二尺,长三尺的《五月石榴》。
“难得今天太子殿下的用笔,还是如此的天然诚实。”石溪道人暗暗点头,好像这位太子殿下,总是会在你给他下了定论的时候,送你一份惊喜。
“中间这朵半开的石榴,看起来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开花还是不开花。不过,还是难掩一股大大方方的质朴坦诚姿态,没有丝毫小气扭捏之态。不错。”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曾经犹豫仿徨,纠结徘徊过很久,很多次。生而为人,人世间亲情伦理,岂是那般容易割舍的?他再是性情古怪,嗜画如痴,也不会对家人亲友没有丝毫的留恋眷顾。
“石溪老友,吾等虽然入了佛门,可还是大清国的子民,每天承受大清老百姓的香火供奉。”
当然,现在他们只想再次的感叹一声,太子殿下的敛息术和轻功已经大成,臻于化境。随机又想到太子殿下这一身功力的来历,侍卫们忍不住的又是一声叹息。
胤?自己,准备好了汉人婚俗中的纳采礼大雁;晚上得到消息的康熙皇帝,也麻利的给宝贝儿子准备好了满人婚俗中的纳采礼马匹和马鞭。
西山皇家行馆,大阿哥早就骑马跨枪,出门打猎物了;三阿哥忙着舞文弄墨,吟诗作对;皇家的格格们都兴奋不已的,围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身边儿,和林间的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对面前这画面实在看不过眼的康熙皇帝,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会特意又看了看手表,发现差不多有小时了,忍不住唤醒还在迷瞪打盹的儿子。
“最后画的这朵石榴花,却又开的红艳耀眼,像一朵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好似凤凰浴火重生,一股意欲翱翔九天的磅礴气势扑面而来。”
“石溪在此恭喜太子殿下了。”
胤?鞠躬行礼,“今儿多谢老师提点。孤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妥协的接纳。深入本心,一番探讨,才发现自己发自内心的放不下,舍不得。既如此,当然是顺从本心,随性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