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白水两宗中人在前面沉默地御风而行,如临大敌。
舒遥和引长烟在后面传音聊得热火朝天。
“我不是怕白水宗人追责,故意跑的。”引长烟说到这里,也很唏嘘。
谁能想到一时的不靠谱,竟然会把锅推到道尊和自己师弟身上来?
“我是杀人之后兴起,去酒肆里打了壶酒,正准备回白水宗解释一二时,发现他们人已经跑完了。”
舒遥由衷感叹道:“师兄真是个讲究人。”
杀人完事后还要来壶酒。
看看这气度这排面,潇洒。
他想起从临云鹤那里听说过的传言。
相传引长烟未破化神,尚且是元婴巅峰的境界时,因为天赋太好,风头太劲,被一位积年化神,手上人命累累的魔修盯上。
他们身处闹市,旁的人噤若寒蝉,唯独引长烟谈笑自若,不忘对酒肆老板娘喊一声:“劳烦温一壶酒,等我赢他回来喝。”
魔修被他这份旁若无人的放肆气大嗓门:“只怕你小子到时候没命喝!”
回答他的是明珠出海的出鞘声。
一弯剑光波光粼粼映亮飘舞风雪,团团拱着剑身似明珠生晕,刺破尘雾。
引长烟拔剑在手,说:“天冷,酒凉了不好喝。”
等他斩杀魔修,滚烫血液溅在冰凉雪亮的剑锋山,恰逢老板娘素手取出温好的酒。
配风雪天,杀人剑,再好不过。
此后引长烟一战成名。
当时临云鹤还哀叹过:“舒师弟,你看怀师姐一样能凭元婴杀化神,不比他差。但怀师姐打架就是冷冰冰的拔剑收剑,哪有人家风雪一壶酒说起来有意思?”
舒遥明白为什么卫珩不肯收引长烟为徒了。
以引长烟杀魔数来看,必定纵酒过度,不爱养生。
估计也不肯在酒里泡枸杞,嫌有失风度。
卫珩受他为徒,难道是要和引长烟互相折磨吗?
引长烟突发奇想,问道:“我不是想和师弟较出个高低胜负来,奈何见猎心痒,委实好奇由先生亲自教出的是何等的剑道。等此间事了后不若一事?”
卫珩道:“不是我教的。他的剑道,我教不了。”
引长烟“咦”了一声,好奇挑高眉头。
他对舒遥的剑兴趣不增反减。
是怎样的剑才配上道尊一句“教不了”?
“实不相瞒,我最初师承七秀坊,习的剑诀为冰心诀。”舒遥想了想,饶是大乘的神识也跨不过三百年的往事。
他有点忘记自己当初在游戏里拜了谁为师,是七秀中哪一位。
“至于教我剑诀的师父名讳……我已然忘却了。”
语罢舒遥见引长烟半是震惊半是谴责望着他,犹如看见了好一个绝世渣男。
这是何等薄情寡义的徒弟才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以为他引长烟已经算是个不肖徒弟,常年做事不着边际把他师父气个颠三倒四。
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年轻。
这样想着,引长烟看卫珩,像是看昔日高岭之花白月光被一个负心薄幸的穷小子巧言令色蒙骗般痛心疾首。
舒遥:“……”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真的没有那么欺师灭祖负心薄幸。
卫珩出言打断引长烟漫无边际的联想:“别多想,我与他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引长烟更加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