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真的是太冷了。
剑无雪嚯然起身,惯常冰冷的脸上有了裂痕,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语气咄咄逼人:“重要?呵,我对你重要?你当初连名字都不肯为我取,我的事情,又如何对你重要了?”
谢厌拧起眉。
“你拿这种前后矛盾的话来搪塞我,心底可曾有过一丝丝愧疚?”剑无雪又道,往谢厌的方向走去,眼神极具压迫力。
谢厌看着他,眼底浮现一丝没什么感情的笑。
“若你真是这般想的,我便不好说什么。现下你已知晓自己与北云岫有着某种莫名其妙的联系,想要理清这关系,想要追寻答案,自己动手便是,我不会阻挠。”
边说,他边低下头,轻抬手臂,一寸一寸抚平袖摆上方才弄出的褶皱。烛光在他身后飘散零落,半边侧颜隐在昏暗中,眼角低垂,辨不清情绪。
谢厌心想:虽然并不知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但其实是个好的方向。总有一日他会让剑无雪杀了他,若能早一些令剑无雪对他疏离,他心底的愧疚也会少上几分。
山间风雪重,四野草木深,被结界笼罩的凉亭仿佛世外一隅,火光暖光,炉香幽香,恰到好处,那块随手一丢的红薯皮正噼里啪啦烧着,平添数分悠闲。
但剑无雪听出这人话语里深藏的决然与冷漠。正待说点什么,对面谢厌却放弃了整理袖摆,拢了把微散长发,朝亭外而去。
往日里,他想去哪,皆是直接捏碎传送符纸,现下却拔腿走,说明没有目的地。剑无雪哪能看不出他这是心烦。
可若让这人走了,说留刀突然回来,半道上突然蹦出个什么老相识旧朋友,有或者,谢厌脚步一拐,跑去青楼找什么小唯月小明月的……到时候要怎么办?
再说这蜀山深处,多妖兽蛇虫,饶是谢厌曾隐居此地,更是放不下心。
是以此时此刻,就算对谢厌再不满、再生气,也坚决不能放他走!
思及此,剑无雪快步跟过去,将谢厌拉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剑无雪紧紧蹙着眉,对谢厌解释,但心里烧着一把火,这令他忍不住说更多:“当然了,我很生气,两年以来我一直在生气。若我真的对你不重要,若你真的只是我生命里的一个过客,那你为何还要对我好?
当时灞陵台大比,一走了之再不相见便是;或者,那日你回神都学院,干脆拒绝我的要求,将我当做路人!
可你呢?最初是洗髓丹,后来给我明寂初空,再后来,又是剑法心法。问你为什么,你说因为是交易,那个破交易,如何值得你这般对待一个人?
你从不说清楚,有时高兴了多讲几句糊弄人,有时不高兴了,直接不解释不理睬,你知不知道这样让人很难受?”
剑无雪低沉着声音,低垂着眼眸,控诉两年来他对谢厌最初又最深的不满,抓住这人的手寸寸收紧,将人慢慢从结界边缘给拽回来。
谢厌背对他,语气冷漠:“我没想过会这样。看来我一开始就做错了。”
“现在后悔也没用。”剑无雪咬牙切齿挤出这样一句话。
“现在做什么都没用,我依旧不会跟你解释,依旧只会糊弄你。”谢厌不紧不慢说道,“罢了,放手,我饿了,要回去吃饭。”
剑无雪抿了抿唇,“你想吃什么?”
谢厌冷声道:“你带的都不想吃。”
“酒呢?也不想喝?”
“不想。”
“那说留刀送你的酒,你就想喝了?”
“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