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学和初中就是在山脚下的学校里念的。
渐渐长大后,师父怕她过于依恋道观,带她出栖州云游过几回,弓真知道怎么去火车站。
香云山到火车站坐公交得一个半小时,她赶时间,便打算喊一辆出租车。
山脚下的广场上,一大早就人来人往,当地居民在摊头前挑挑拣拣,买菜的,卖香烛的,卖早点和纪念品的,小贩们卖力吆喝,热热闹闹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她正张望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悄无声息滑到了她身边。
车窗摇下,探出一颗头颅,冲她喊道“小姑娘,去哪儿呢我载你去啊。”
血腥味浓郁得她快吐了,弓真警戒地后退几步。
“漂亮姐姐,快上来啊。”
汽车后座的玻璃窗上趴着一颗小脑袋,约莫七八岁的可爱女孩,怀中抱着一只小小的棕色泰迪犬,神色讨好,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黑车司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平平,戴着一副墨镜,咧着一口黄牙冲她笑,“去哪儿收你便宜点。”
弓真歪着头,含笑凝视女童,小女孩闪躲一下,垂头搂紧了小狗。
她又将目光转向了女孩父亲。
男人被她用一双澄澈的眸子审视着,也不催她,一脸和善的笑容,耐心等她回答。
弓真轻笑一声,颜如舜华。
少女神叨叨,“你最近要多做些善事才好,否则将有血光之灾。”
她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一枚朱砂道符,“要吗五百。”
男人的表情顿时微变。
弓真虽褪下了道袍,气质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瞧了眼不远处的白云观,脑袋里念头飞转,伸手一把抢过躺在掌心的道符,扔下一张纸币,开车就走。
捡起地上的钱,她似笑非笑,目送开往地狱的车子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
少女音量低不可闻,“午餐是可以白吃的吗”
抵达江州火车站时,已是下午四点。
一路上天气愈发阴沉,风渐渐大了,道路旁的两排绿植被风卷裹着整个向西南方倾斜。
火车站里人流如织,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们行色匆匆。
弓真坐进出租车后,报上师父写在纸条上的地址,搂住自己的包裹,漠然望着窗外飞逝的陌生景色。
江州市地处富庶的南方,毗邻长江,经济发达,高架桥两侧高楼耸立,摩登的石头森林泛出冷硬的光泽感。
对于弓真来说,故乡也是异乡。
好奇的司机朝后视镜里瞥了好几眼,搭讪问道“姑娘,你是哪里来的啊”
“栖州。”
“好地方啊,好山好水出美人。”
弓真笑了笑,没接话。
见她冷淡,司机便乖觉地闭上嘴。
出租车渐渐偏离了热闹的市中心,驶向郊外茗山上有钱人居住的别墅群。
藏匿在青山绿水中的独栋洋房,草木葱茏,安静低调,鸟鸣声阵阵。
弓真单肩背着棉布包,抬头望向铁栅栏后的白色屋子,过了半晌,她才抬手按响了门铃。
叶家的保姆探了探头,透过落地窗张朝外望了一眼,问对讲机“哪位啊”
弓真迟疑了一秒,说“我是叶培盛的女儿。”
“”门后的保姆翻了个白眼。
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嚣张了吗都敢直接上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