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越来越不高兴,每当我身上的黑魔法物品有所损坏,她的表情就会变得很难看。
我猜她在防备我有一天会魔力爆发到把自己,和整个特里劳妮家一起毁掉。
不过还好,从舅祖父离开家的第二个月开始,我总会时不时的收到他给我寄来的东西,有时是一枚戒指,有时是一个古怪的手镯,还有颜色鲜艳的项链和胸针之类的东西。
我觉得这些东西不管是不是好用,但它们勉强让我的祖母保持住了理智。
之后,一直到我离开特里劳妮家,我都没再看到我的这位舅祖父。
我在离开特里劳妮家之前一直没有学会写字,所以没法主动联系过他,但是他送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会戴到身上,睡觉的时候都不会摘下来。
虽然那些东西通常都是又丑又沉,全带上还让我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但是那些东西会带给我安静,安宁。
转眼我到了八岁,即使已经学会说话,我却不常开口,写字什么的更是学得很慢,就连最简单的单词我也会经常拼错,而且还总会像根本没学过它们一样把它们忘得一干二净。
这让我的祖母更加讨厌我。
我的舅祖父在家的时候,曾经用巫师的那套方法给我做过检查,魔法鉴定我的智力很正常,而请来的治疗师则把我的笨拙归结于我是混血,还说这是魔力混乱的后遗症。
我觉得他的意思其实是,就算我的智力是正常的,但我的神经没准不正常。
他说这种事在巫师界常有发生,有的家族为了保证自己的血脉纯正,所以经常在近亲中进行联姻,这让很多纯血病在这些古老家族中得以延续,比如说,疯病,比如说,傻病。
祖母很讨厌这个治疗师,但是除了他,我们请不到更好的。
我的祖母不相信我有疯病,但她却总是喜欢用‘那个小疯子’来称呼我,我的父亲为此抗议过几次,但没有效果之后他就开始闭口不言。
我的母亲为此痛哭过很多次,其实我觉得就算我很聪明,她也会找到别的让她不快乐的东西痛哭。
不过有时她喝得不那么醉时,也会试图教我些东西。
但用我祖母的话讲,我的母亲就是一个傻兮兮的乡下麻瓜姑娘,她在嫁人前根本还没意识到学识的重要性,嫁人之后更是被酒泡糟了脑子,所以她能教给我的自然很少,而且我学的又实在太慢,几次之后,她也放弃了。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八岁。
我不知道别人的世界是怎样的,但在我的世界里总是时时充满了各种奇怪的声音和影像,那些声音有时会被某件舅祖父给我的黑魔法物品打断,不过时间一般不会太长。
很多时候,除了母亲的声音,其他人的声音都被那些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怪力影响到失真,让我要很费力才能听清。
我没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我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是恐惧还是烦躁,我都可以把它们压得牢牢的。
我不知道母亲是不是早已经察觉到了我的问题,因为那一年,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西比尔,离开这里,去找你的舅舅和外婆,不是你的错,你明白吗?是他们不正常,他们影响了你,去找你的舅舅们,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恨巫师,我恨你的父亲,他毁了我,你明白吗?”
我有的明白。
有的不太明白。
我的母亲死于喝酒太多造成的肝病。
本来巫师的魔药可以很容易地治疗好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