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方初这才发觉自己嗓音有些干哑,除了早上跟舅妈通过电话,她已经一天没说过话。她头也不抬,“请你走吧。”她重复着,“谢谢。”
卓陆僵硬地站在她跟前,他五指和手背被夹得发红,有些疼,他紧紧握成了拳头,垂眸看着她。
“你们分手,我也有责任。”
“什么责任。”方初抬起头。
“当初是我教他追你,教他怎么接吻,教他,那些。”
他看着方初,她的眼里波光黯淡,唇边的苦笑若有若无,她手指捋过脸侧几缕发,上前打开房门,抬眸望向他:“你走吧,没有事我就关门了。”
卓陆一把将门合上:“我不走。”
方初目光冰冷:“帮兄弟隐瞒,欺骗我,现在帮兄弟堵我,然后呢,你还想做什么。”
卓陆张了张唇,所有的解释都堵在了喉头。
“是我不对,你想出气吗,我可以配合你。”
“你走吧。”
卓陆望着这间房,套房里的会客室很大,里面卧室只开了床头昏暗一盏灯。他望见偌大的落地窗外临城的万盏灯火,这里是34层,跟方初第一次订的那间打折小房间相比,这里实在太豪华,也太容易掉落下去了。
——他怕她做傻事。
“我打了许南阳,都把他揍流鼻血了。你还想怎么出气,告诉我。”他声音轻到不像平时的自己。
方初凝望卓陆,唇边笑苦涩:“用不着,都结束了。”
“今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我怕你会跳楼。”
方初笑出声。
“你睡房间,我守在这个客厅。”
方初笑出眼泪来。
卓陆说:“我不是为了许南阳,你就当我……是你的朋友。”
方初哭笑着转身从房间里拖出行李箱。
卓陆一把拉住:“我力气比你大,脚步比你快,你去哪里我都能追上你。”
“你到底烦不烦!”方初吼着,“你是许南阳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
她拉不动箱子,她急得不停哭。
卓陆忽然停下,一把将方初抱进了卧室。他将她放在床上,方初起身要走,他狠狠按住她。
他力气很重,两个人挣扎里,她被他的额头撞得疼,逼近的男性气息和烟草气呛得方初想咳嗽。她双手手腕被他钳制,他手掌太烫,让她觉得自己整个冷冰冰的身体对比得更加难受起来。
“你滚!”她一点也不斯文。
他一直没有放手。
最后方初太累了,将头埋在了床单里。
卓陆僵硬地从床上下来,沉默地望着她许久。他没有抱她,没有出声,没有安慰。
他走到窗前都落下锁,然后走到房门口:“我就在外边。”
方初听见一声很轻的关门声,她将泪都流进了床单里。
她真的很想笑话自己,这些年许南阳身上她看重的朴实诚恳,原来都只是一个笑话啊。
她一直都没有睡着,她喉咙里干渴,又不想出门去倒水,不想最脆弱的一面被外面的人撞见。方初翻来覆去,在床上忍了很久。她模模糊糊陷入睡眠,再醒来时喉咙里燥热疼痛,她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发烫。
她勉强坐起身,知道自己情况不对,她不敢病。
没有钱去看病,还要赶明天的飞机。
方初打开了房门。
卓陆就蹲坐在门口抽烟,方初被呛得止不住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