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他捧着碎片,跌回椅子里,一言不发。
直到地面上的一阵音乐把岑年惊醒。
那是一个早就该淘汰掉的手机,他却迟迟没换。就像逢年过节时,明明知道傅燃是群发的祝福短信,岑年也一条都没舍得删。
此时,那个几乎要没电的手机,屏幕亮了。
屏幕中间有一道刚刚摔出的裂痕,岑年有气无力地拿过手机,用袖子擦了擦花掉的屏幕,定睛一看:
“为什么不接电话?”
发信人:‘他’。
岑年一愣。
他刚要打字,手机又一阵震动:
“都是成年人,我长话短说了。”
“我喜欢你。”
“……”
岑年大脑一片空白。
那短暂的一秒,无数念头涌现又消失,但他一个也抓不住。他只能看着无数思想走马灯似的一个个闪过。
他心里挤满了多到装不下的哀恸与苦闷,刚刚尝到一点甜,却不敢信,生怕那是苦药外面裹着的糖衣。
“我……”
他抖着手打字,手心里全是汗水,滑腻腻的。他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来,心跳的速度有点太快了,耳边一阵轰鸣。
岑年颤抖着,把编辑好的短信看了两遍,按下‘发送’。
现在用手机的人不多了,信号不好。那显示‘发送中’的圈圈转了大半天。
岑年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忐忑又紧张地等着。
一阵响动。
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抬起头,瞳孔紧缩——
头顶的水晶吊灯晃了晃,坠下来。
那片晶莹剔透的阴暗在视野里无限放大,直到席卷了一切。
在岑年最后的意识里,他收紧了双手,把那一堆玉质小狗的碎片牢牢握在掌心,护在怀里。
他的手机跌落在一边,浸在血泊里,最终显示的是‘发送失败’,屏幕亮了亮,然后永远地灭了下去。
.
一分钟内,傅燃第四次低头看手机。
这并不常见,助理小张想。即使是在曾经人人离不开手机的时代,傅燃也绝对不是一个沉迷玩乐社交的人。
更何况现在,傅燃手机里的联系人屈指可数,就他所知,只有……
傅燃的智脑闪了闪,他只得把目光从手机中抽离出来,接听了智脑通讯。
小张眼睁睁看着傅燃的眼神突然冰凉。
“魏衍……”傅燃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他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随手把手机抛给助理,站起来低头整了整衣领。
傅燃身姿挺拔,面容又过于英俊。但他一直是内敛的、温和的,为人处世疏离而礼貌,有那么点上世纪的绅士风度。
但此时的傅燃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他有点锋芒毕露了。
简直像是要去抢婚。
“麻烦帮我叫一下司机。”傅燃颔首,彬彬有礼地对小张道。
小张有点慌乱地把傅燃的手机放好,然后一连声道:“好、好。”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张一边在智脑上联系司机,一边心里为自己辩解。
谁让傅燃不锁屏,他竟直接看到了傅燃最后打开的界面——是与一个备注为‘小朋友’的人的短信聊天记录。
上面一整排全都是傅燃发送的各种‘中秋祝福’‘春节快乐’等等,什么‘中秋将至,祝你日圆,月圆,梦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