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分明是他为着柏家的下一代接班人而着急上火,恨不得早点为柏十七觅得一个合适的人,临了却又有了拖词。
腊月头上,柏十七已经能活蹦乱跳出去祸害人了,黄友碧也准备带着徒弟继续游历,今上遣密使送来圣旨,由赵无咎与俞昂暗中查探两淮盐道贪渎之事,并且送来了兵符,命赵无咎清剿水匪。
俞昂盼星星盼月亮,外面街上传的纷纷扬扬,新任的钦差大臣于半个月前就已经抵达两淮,开始带着人前往盐道衙门查帐,周王这里却毫无动静。
他跪在地上几要泪涕交加,将脑袋磕在冰凉的地砖之上,差点磕出来个大包。
赵无咎一接到密旨便特意去请柏十七,理由也是冠冕堂皇:“你历年带人清理漕河匪患,若论起对这帮人的熟悉,再没人能比得上,不知道本王能不能请柏少帮主襄助剿除匪患”
别的理由柏十七尚能拒绝,但唯独剿灭漕河之上的匪患乃是她多年心愿。
“不知道我能帮到殿下什么忙”
她眉间英气逼人,目如星子,除了面色还有几分苍白,那是重伤之后的虚症,只能长期调养。
赵无咎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寻常闺秀是堂前燕,而柏十七却是空中鹰早不能用寻常策略来打动她。
“若是柏少帮主有暇,
还请暂做我身边的幕僚,先带我熟悉一遍两淮水道,哪些地方易于藏匿水匪、哪些地方易于伏击,若有船行不便的,便在陆地上去勘察。到时候若清剿完了两河水匪,我必为柏十七在父皇面前请封”
柏十七笑笑:“请封大可不必,若是能让沿途的官员少收些银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达成一致,柏十七连夜铺纸画两淮水道。
她从小生于斯长于斯,又时常坐船四下游荡,这些年把两淮境内的河道摸了个遍,水道都在她脑子里,不必亲去便能画个八九不离十。
赵无咎坐在她旁边,见她磨墨沉吟,提笔便画,边画还边往旁边标注地名,及河道深宽,可行船只,及可隐匿之处,连芦苇甸子也画了出来,心中不由暗暗惊讶。
若在军中,她可做个斥候,建功立业。
可惜是个女儿身。
柏十七埋头画图,不知不觉间天色便暗了下来,赵无咎起身掌灯,门口舒长风忽然出声:“请问宋娘子可是有事”
门外传来宋四娘子的声音:“听说我家爷今日还未用晚饭,妾身特意送些汤水饭食过来。”
柏十七画的入神,这才发现天色已晚,赵无咎也陪着她饿肚子,顿时有几分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说:“殿下怎的不叫我”
赵无咎见多了她吊儿郎当的模样,还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专注的做一件事,她伏案画图的时候,他便一直注视着她,偶尔问一起,她便滔滔讲下去,仿佛眼前便是碧波轻舟载着二人行驶在她画的水道之上,再画下去又沉迷了进去,忘了与他讲话。
写写复画画,大半天功夫竟然也就过去了。
只听得门外舒长风道:“少帮主与我家主子有正事商议,宋娘子可把饭食汤水
放下,由小的代为转交,娘子还请回吧。”
宋四娘子急急道:“我家爷身子尚未康复,可操劳不得,舒小哥还请代为传话,让爷万万保重身子。”
院中响起离去的脚步声,舒长风提了晚饭进来,赵无咎神色复杂的看了柏十七一眼:“你还真准备与宋娘子假凤虚凰的过下去”
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