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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1)
    诚王府。

    叶太后回来之后,立刻传召太医询问聂沛潇的病情,不外乎得到同样几句回话宜静养、不宜受寒、心病难医。叶太后仔细思虑一番,进了聂沛潇的屋子。

    “母后。”聂沛潇斜靠在榻上,精神比方才好了许多,他面上隐隐划过一丝期望之意,勉强笑道,“儿臣还以为,您会留在云府用膳。”

    叶太后见聂沛潇如此神色,只觉一阵心疼,忽然不忍开口将实情相告。她踌躇片刻,笑回“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我与谢描丹两看生厌,便索性回来了。”

    聂沛潇“嗯”了一声,谨慎问道“您见着她了”

    “见着了。”叶太后顿了顿,到底还是一咬牙,狠心劝道,“潇儿,你放手吧。”

    刹那,聂沛潇面上划过失望的神色,仿佛有一株老去的藤蔓,将其整个人包围在内,令他渐渐压抑窒息。终于,他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嘲道“如今儿臣也不得不放手了。”

    叶太后叹了口气,抬手示意张公公,后者连忙将那锦盒奉上。叶太后径自将锦盒打开,摆放在聂沛潇面前“这是出岫夫人交给你的,你自己看吧。”

    出岫给的聂沛潇垂目看向锦盒之内,那略微泛黄的纸张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吃力地想要抬起右手,奈何试了两次都是徒劳,唯有改用左手执起那张纸,展开来看。

    俊目一扫,千般滋味霎时涌上心头“这张纸怎会在她手中”这纸上的内容聂沛潇最熟悉不过,是他自己的字迹,他自己的诗。

    聂沛潇还清楚记得那日在醉花楼的场景,他酒后薄醉听闻晗初死讯,即兴写下这首朱弦断。当日,沈予也在座上。

    事到如今,再去追究这张纸的由来已没有任何意义,他更在意的,是出岫的心意。九年了,离他写下这首诗已整整九年,当时又何曾想过,这诗会落到晗初本人手上,令她珍藏数年之久。

    “她果然很珍惜这段知音之情。”聂沛潇的左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唇色苍白,哪里还有半分风流倜傥的模样此时此刻,不过是个饱受情殇折磨的寻常男子罢了。

    “是我令她失望了。”聂沛潇越发心痛不已,亦是后悔不已,“若知道她一直珍藏着这首诗,我必不会听信云想容片面之词,毁了她对我的信任”

    “谁说她对你失望了”叶太后不忍见爱子这般痛苦,连忙解释道,“她将这诗赠给你,是她珍惜你们之间的情谊,也是希望你能明白,你们只是知音而已。”

    聂沛潇双唇发颤,再看向锦盒内的琴弦“出岫”他死死盯着那根断弦,唯能说出烙印心头的这个名字。

    “她说为了报答你的知音之恩,她将永不再抚琴。”叶太后说着已是眼眶泛泪,代出岫转述道。

    “永不再抚琴”聂沛潇口中呢喃着,愧疚、后悔、动容、感慨、悲伤最终,他的心绪都化成了一句话,略微喑哑的嗓音,却是无比坚定的态度,“既然她不再抚琴,我亦不再吹箫。”

    泛黄的纸张被聂沛潇紧紧攥在手中,而他不愿松开的,其实是那段泛黄的岁月。

    一个是永不再抚琴,一个是永不再吹箫叶太后更是感慨万千,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这都是造的什么孽潇儿,值得吗”

    聂沛潇没有答话,左手死死攥着,手指骨节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白,可他自己却浑然未觉,好似要拼尽全力将手中那张纸攥烂。

    叶太后见状更加心疼,试图掰开聂沛潇紧握的左手“快松手,你如今不爱惜身子又有何用你们总归是没可能了。”

    没可能了聂沛潇怔怔转过头来,反应片刻才道“您今日去云府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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