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荷轩中诸位尚且精神,用着酒点未留意这处,正合她意。便静悄悄绕着山石建兰走远道回了藕香亭,见了那张绢子安安稳稳的躺在残留的糕点边上,舒了口气。
只是回去时便不哪般幸运,过了假山便撞见了欲出苑去的几位。轻手轻脚蓦地被打断,露出受了惊吓的表情来。
来人正是顾家兄弟与陆、赵两位,此时撞着了位小姑娘,亦是齐齐停住了步子看向她。
她看着来人,睫毛缓缓扇了几下这中,她大抵只认得娘与知冬都与她指过的陆怀森了,却不晓得剩下几位里有没有当行大礼之人。
心里暗叹今日当真是“磨难重重”,先是吃了那酱肉味儿的莲子糕,再是丢了绢子,而今又撞着了这些人,不过面上还是落落,朝几人微微欠身,反正她怪病在身,失了礼节也无妨罢
顾祁溪此时又见着她,看她睫毛扇的跟那蠢蝉的翅膀似的,虽瞧不出她想的甚么,却也看得出眼中分明的郁结。突然又升了趣味,罢了罢了,不过是个面盲的小丫头,他何至于与她计较到这份上,记不记得由她罢。
打量间,忽听一侧陆怀森开了口“秦姑娘如何只身在此”
方才在望荷亭远远见着她,想了娘与自己提的那些话,心里总想着一回事儿。如今近了见她,心头更像是有根羽毛挠着似的,有些痒,向来是稳重的,如今竟成了头个问她话的。
“方才落了东西下来,不成想惊扰到陆公子一行了。”
“无妨,是我们吓着你才是。”赵小将军见着荷花般好看的姑娘一向装得温和,抢着答话。
然而除了这位小将军是展着笑颜的,余下三人多少有些讶异。这中又只有顾祁钰的讶异是属平常,陆怀森与顾祁溪的心思则又要复杂一筹。
前者有些受宠若惊在里边儿,若非眼下人多,他定会为了“陆公子”三个字多问她几句才是,此时却只能颔首说无碍的话;而后者讶异之余好似还有些肝火旺。
又两语三言,秦扇才算脱了身,小步子迈得倒是很快出了苑,留身后几位各有所思。
肝者,魂之居也,有些动肝气的顾二公子再三劝自己还是莫再计较这事儿才对,抬了步子便去。顾二公子走了,余人再没留下的道理,也并上前去。
等秦扇出去时知冬与秦夫人早便等得急了,见了她才脸上表情才松泛了些。
“可是找着了”苏蕙见她脚步匆匆了些,仍是紧张。方才好容易寻着知冬,却听她说扇儿绢子丢了的事儿,险些没跟着进去找。
“找着了,是我大意落在了亭里。”许是莲子糕害了人。
苏蕙嗔怪地点了点她脑袋“再别大意了。”
况今丢的还是绣着闺名的绢子,她正与人说着亲事呢,可不能出甚么差池来,找着了便好。想到这儿,苏蕙脸色缓和了些,牵着她回了马车上才又问到“今儿可又见着你怀森哥哥了”
可不是见着了么方才还说话了呢,只是
“娘,我与陆公子不过只见过几回罢了,叫怀森哥哥未免不妥了些。”
“如何不妥你不过是忘了总角时和他玩儿的场景罢了。”
秦扇不欲和娘亲争辩,心里又感叹了番今日触的霉头。
倒楣了一日,就连入了夜也睡不踏实,做了个梦来。
说来古怪的梦。
梦里还是榴花未败的时候,天公倒是可怜她,在梦里又布置了场美景给她看。她坐在亭中,知冬在亭外蹲着逗虫儿,这场景当是她在千寻寺外那日。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