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庚道:“阿爹的意思,是咱们帮不上?”
褚华亭指了指茶盏道:“添茶。”
...
二人话还未谈完,便听见书房外忽然吵闹了起来。
褚长庚将窗子推开,只见门外正是自己的儿子,袍子弄脏了,脸也脏兮兮的,正哭啼啼地跟侍女叫着说要找爷爷。
褚长庚叫道:“宏嘉,你此时不在学上,在这里胡闹什么?”
褚宏嘉闻言登时被吓得瑟缩,活像只被按在鹰爪底下的兔子,嗫嚅道:“爹,今日,今日先生告了假,便没上学了。”
褚长庚蹙眉道:“没有上学便不知自行温习功课?你姐姐与你同日进学,如今已经在读《左传》,你却连《论语》都不能通背,日后如何考取功名?”
褚宏嘉连声称是,顿时把告状的事抛到脑后,一心只想快些从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小心翼翼道:“爹说的是,那...孩儿,孩儿这就,回去看书?”
褚长庚皱着眉,只觉儿子这副畏缩模样大失体统,还待再多叮嘱几句,却见自己的侄女与一个俊秀的少年并肩自院门而入。细端详两眼那男孩儿的形貌,面白,高瘦,乍看生得漂亮,细瞧却是一副命薄无福之相,薄唇,耳朵也薄小,便知必定是自己那个远嫁的二妹所生的甥子。果然,也不出所料,只见侄女率先道了二叔安好,那少年便也学样,长揖以舅父相称。
褚长庚口中应道不必多礼,又问及季陵一路可还顺利,眼睛却仍旧不住地打量着他的面目,遗憾的是,这一张脸竟有七成像了他娘,并未看出许多他预料之中的神态。
正看得出神,只听见身后褚华亭发问道:“是谁来了?”
褚长庚回过头道:“是他们表姐弟几个来给您请安。”
褚华亭拄着铜首鸩杖,自书房走出,见阶下果然站着褚柔嘉几人,莞尔道:“你们几人是如何碰见的?”
褚柔嘉问了安,又道:“因这几日阴雨绵绵的,孙女恐天一阁中的旧书霉烂了,等不得六月初六。难得今日放晴,先生又告假,便带着宏儿去晒书,不成想就与表弟遇上了。”
褚华亭笑道:“古籍难得,你们若手脚重些,损了书页,我可要心疼。”
褚柔嘉亦笑道:“孙女知道,因此不敢叫侍女们来做,宏儿也只是叫他搬运,没有让他上手。”
褚华亭颔首道:“也好,你一向细心,只将阁中珍本晒过便是。”
这才看见立在一旁脏得花猫一样的褚宏嘉,问道:“又闯祸了?”
褚宏嘉背着手,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褚华亭失笑道:“没有?没有怎么脸脏得花猫一样?”
褚宏嘉偷眼去看父亲,有些害怕,但毕竟爷爷在此,料来不至于受罚挨打,遂狠了狠心决定告状,正欲开口,却听见褚柔嘉笑道:“宏儿跟他表兄闹着玩呢,跌了一跤,正要来说给爷爷逗趣呢。”
褚宏嘉顿时急了,指着季陵叫道:“不是的!是他!他叫我小猪崽子!他还打我!”
季陵无耻道:“我几时打你?”
褚柔嘉亦微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打了你哪里?”
褚宏嘉大声道:“就在刚才!你打了,打了——”,看见几名立在一旁的青衣美婢,却不禁耳朵臊得通红,一时又不好说出“屁股”二字,恐说了出去,明日阖府上下便又都要说起他的笑话,只得气急跺脚道:“姐!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褚柔嘉温和道:“宏儿,你仔细想想,今日本就是你出言不逊在先,你表兄也未同你太过计较,之后你摔跤,更不过是他无心之失。况‘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