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护持掌心,顺遂如意,何至于生这许多波折?思及此,他不禁语气更和蔼了两分,“如今木已成舟,或许是福非祸也未可知,陵哥儿是个伶俐孩子,自有他的造化,你这当娘的总归不能一世把他拘在跟前。”
褚氏微微颔首不语,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将吕伯送走后,褚氏又将话回给婆母,邱氏年迈,诸事看得开些,也开解了她几句,叫她放松心怀不必多思。过不多时,便见素日需得傍晚时方归的儿子做贼一般地溜了回来。
褚氏在他的身后叫道:“陵儿。”
季陵转过身,怪心虚地朝着她讪讪傻笑,倒叫她饶是愁肠百结,也不禁给逗得一笑。
褚氏快走几步,走到儿子跟前,才见他脸上淤青一块,嘴角也有伤,摸出帕子轻轻按了按,一时倒是忘了旁的,蹙眉问道:“这是几时弄伤的?”
季陵翻了翻眼睛,认真地扯了个谎道:“昨日被马儿摔下来了。”
褚氏轻轻敲了他一个爆栗,“落马只怕脖子都要断了,如何只摔破了相?”
季陵揉了揉脑袋,又道:“其实是昨日路遇地痞,顺便见义勇为。”
褚氏垂下眼,怔怔地看他,惊觉当日曾抱在臂弯里的儿子竟也快比自己高了,忽然心中酸楚莫名,竟说不出话来。
季陵还道她不信,卖乖道:“娘,孩儿没骗你,是真的!”
褚氏叹了口气,暖和的掌心抚了抚他的前额——他自幼便未褪尽的胎发毛绒绒的,摸上去就像在摸一只乖巧的小兽,喃喃低语道:“陵儿,你往后离了娘跟前,叫我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