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足搁在榻上,一只脚,吊在了下。并脚尖儿弯呀弯地,摆动着红裙如水,流泄了一地。
当然,这一次,她自然知道自己是理亏的。
然而,越是理亏,越是要摆出这么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就是这般混账吊儿郎当”的架势——要不然,锦绣,也不叫锦绣。陈国公府的大小姐美名,也不会那么远播在外。
卢信良终于发问:“你觉得你很光彩,是不是?”
怕这女人听不懂,进而,他又眼皮往下,并极为忍耐地:“我且问你,你的名声,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那么犹如粪土,嗯?”这一次,语气却颇为惋惜,就跟恨铁不成钢似的。
马车陡然一个颠簸。
见女人依旧把他不理不睬,卢信良声音加重,这一下已然是怒火重重。“看着我!老实回答!——叶锦绣,你的名声,在你眼里,到底算个什么?——叶锦绣!看着我!”语气渐转霸道。
是的,那天的卢信良,想是真的怒了。
锦绣把那方好容易折成一只小白兔的帕子重新拆开了,甩一甩,抖一抖,轻轻地,慢慢地,将它蒙覆在自己脸上。“嘘,别那么大声!”她嗡声嗡气,“我乏了,困了,求你让我睡一会儿,拜托了,啊?”然后,冲对方甜甜地、极为调皮娇憨似地眨了个眼睛。神疲乏力,竟真打了个大呵欠,闭着美目睡了起来。
卢信良气得,深呼吸了又深呼吸。好几次端然坐定,却没忍受住青筋自额角一根根暴跳浮起:
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下不了狠手,干脆将这女人掐死了完事!
卢信良头疼,无奈极了。
卢信良闭眼长长、长长深吁了一气。
梦中的他,如坐定老僧,面对美人的勾引诱惑始终坚如磐石,稳然不动。可是,当梦里的锦绣于他多次数番的挑逗引诱,花招百出——如,先斜靠在他的怀里肩侧,不断舔舐他的耳廓,又“嗯唔”的一两声,如黄鹂沥沥的娇媚婉转之吟,或是拿酒灌他——如自己先端了杯子轻轻地喝抿上两口,然后,再俯在卢信良身上,一点一点将那檀口里的酒水渡入他的口中——卢信良终是额上青筋绷起,将锦绣往软塌上使劲儿、拼命地、泻火似地一压——狠狠地一压——
“碰”地一声!
卢信良怒火中烧,一伸手,将搁置在床头的水杯一摔——
当然,这时的卢信良也是已经醒了。
梦中的丑态,锦绣让他所展现出来的丑态——让卢信良感觉无比的愤怒和暴躁。